蒋天冬忙一把搀起柳芽,“姑娘言重了,你是世子妃的贴身丫头,我岂敢受你这么大的礼,姑娘放心吧,我会通知沿途的驿馆,留意世子妃的动向,世子妃一到合川州,立刻来告诉姑娘,也好叫姑娘安心。”
“谢谢蒋统领。”柳芽屈膝行礼。
蒋天冬拉着马儿的缰绳,看一眼柳芽的手,转身从马背上的小布包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子,手足无措道:“这是金疮药,我们练兵有时候会受点小伤,所以常备着,姑娘的手要早些擦药,留疤可就不好了。”
柳芽惊异抬头看向蒋天冬,见对方正看着自己,脸一红,低下头去,接过药瓶,又说了声谢谢,转身快步走了。
蒋天冬拍拍黑煞的背,傻笑着站了半天,才返回军营。
远在合川州的纪裴还不知道有一个大惊喜即将到来,他站在一个营帐里,脸色很是凝重,营帐的床上躺着的是他的父亲,镇北侯纪献,此时已经昏迷,身上有多处伤口,又深又长,三个军医围在床边替纪献缝合伤口,清洗伤口的血水换出来一盆又一盆。
“报——”一个将士冲进来,单膝跪地,对纪裴道,“小侯爷!抓到一个敌方探子!”
纪裴担忧看一眼纪献,脸色阴沉走出来,问报信的将士,“人在哪儿?”
“豫王正审着,让属下来叫小侯爷。”
纪裴一言不发,迈着大步朝右边一个营帐走去,那是他们的议事厅,外面站着四个守卫,整个营地扎了十来个营帐,五队巡逻守卫交叉游走,见到纪裴,纷纷站定行礼,纪裴停下脚步,看向西边渐渐落下的太阳,对巡逻领队说:“多派两队人,重点注意西面的河道,堤防敌人趁夜潜入。”
“是!”
纪裴掀开厚厚的帘子走进,昏暗的营帐里,豫王坐在椅子上,他前面跪着一个人,身上的衣裳和纪家军的一样,只是帽子被打掉了,头发是一缕缕的小辫子,他显然是受了刑的,脸上有伤,精神也不怎么好,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向纪裴的眼神却倔强的很。
豫王站起身朝纪裴颔首示意,纪裴道:“殿下身上还有伤,怎么不好好休息?”
“怕你担心侯爷伤势分不过神,就想着自己问一问,没想到此人十分顽抗,什么都问不出来。”豫王无奈摇头。
纪裴走过去,站在那人身前,低头看他一眼,淡淡道:“让我来猜一猜,你是为二王子漓阳做事的,对吗?”
那名探子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就像没听到一样,纪裴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不说就可以全身而退吗,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怕不怕全家都活不成?”
那人身体一抖,总算有了点反应,他抬头阴沉沉看着纪裴,用蹩脚的中原话问道:“你想做什么!”
“漓阳能派探子过来,焉知我们没有派探子过去?实不相瞒,我们早已将南蛮的行军部署和粮草部署摸清楚了,此前一直没有动手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如今我只需要把你被抓的消息放出去,再派人神不知鬼不觉烧掉你们的粮草,你觉得你们那多疑的二王子会不会认为是你干的?他岂能咽下这口气。”纪裴缓缓道。
他眼看着那名探子双手紧紧握拳,脖子上也爆出几根青筋,却仍嘴硬道:“你们中原人向来狡猾,若真是这样,岂有不早早烧掉粮草的道理?”
纪裴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下点着椅背,好整以暇看着那探子,笑道:“看来你熟知我们的文化,那不知你有没有听过欲擒故纵。”
第40章 惊喜
营帐里气氛很凝重,纪裴和豫王谁都没有说话,那个探子跪在两人面前,脸色煞白,方才纪裴的话他听进了心里,但他不知道纪裴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若真如纪裴所说,漓阳王子必定会以为是自己背叛了他,自己的家人也活不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已经彻底落山,营帐里渐渐陷入黑暗,有侍从躬身进来点灯,纪裴耐心用够,看一眼探子,站起身正欲说些什么,只见那名探子突然横倒在地,七窍流血,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豫王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探他的鼻息,可那人已然死去。
“他的牙齿间藏了毒药,罢了,我料想他也不会招。”纪裴道。
豫王有些不解,“既然知道他不会招,你说那番话是何用意,咱们并没有掌握南蛮的粮草部署。”
纪裴笑笑,“试试而已,万一招了呢。”
说罢他唤来王都督,问他抓获此名探子的时候还有谁在场,王都督忙道:“只有我带的几个人在场。”
“很好,将此事先隐瞒下来,我想你必定是已经察觉了他们传递消息的法子,今夜你便冒充此人,依旧给漓阳传信,就说我军元气大伤,休养生息,适宜夜袭。”纪裴吩咐。
王都督半分没有犹豫,抱拳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安排。
豫王瞧着纪裴的做法,挑一挑眉,缓步踱到他面前,赞赏道:“长陵此计甚妙,以漓阳多疑的性子,定然要怀疑这封密信的真实性,不但不会贸然夜袭,说不定还要严阵以待防止被我军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