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裕说:“然后吃了一点点药,只用一点点日子便好起来了,是这样吗?”
“差……差不多。”孟敛用大拇指捏着食指,围成了一个很小的圈,理直气壮地说:“真就一点点。”
苏裕掐孟敛的脸,说:“阿敛,我会担心。”
孟敛握紧苏裕的手,承诺道:“以后不会了。”
二人在这逼人狭窄的方寸之地,私私语切,苏裕抱紧孟敛,心道:我的阿敛金昭玉粹,霜雪莫要摧,霜雪莫能摧。
63、奋力拨云不肯休
他有动机,有人证。
匿影藏形又如何?他自会拨云见日,查出真相。
这些年,付世延来查过的案子数不胜数,经验是个很可贵的东西,经验带着他拨开迷雾,在缠绕的疑团中蹿跳摸索,找出原形。
他让齐温氏在付府中先住一阵子,嘱咐家中下人细细照顾齐温氏,便风驰电掣地带着刑部的手下,赶往岭峋县。
日夜兼程了数日,付世延于日暮时分到达岭峋县,直奔知县宅而去,岑风叶正在写东西,看见一批人杀气腾腾地进来了,他吓了一跳,喝道:“大胆狂徒,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居然敢擅闯衙门内院。来人!”
付世延将文书露出来,说:“刑部侍郎付世延,奉陛下之命,前来岭峋县查当年齐岱死因及凶手。”
岑风叶看了那文书,再听了付世延这番话,顿时两股战战,摆手说:“付大人,这可不关下官的事啊,齐岱的死与下官无半分干系。”
付世延掀起眼皮,问:“本官没说你是凶手?何以如此惊慌,你知道些什么?你又隐瞒了什么?一年多前此案本该查明,你为何报了悬案?怎么个与你毫无干系?”
岑风叶抖得像筛糠,说:“大人冤枉,大人冤枉,本县一直兢兢治县,不敢有一日松懈,更不敢有半分差池,齐岱之死,全因查不出凶手,证据太少,才报的悬案啊!”
付世延观察他半响,才说:“本官在颖都,碰见了齐温氏,齐温氏一口咬定,岑知县便是杀害她儿子的凶手。”
“大人既然遇见了齐温氏,她定然与你说了许多。”岑风叶心一横,说:“本县虽曾与齐岱有过争执,但也绝不会因为几句争吵而伤害人命,而齐岱还是本县最好的山匠,为公于理,本县都不会杀此人。”
“若是为私呢?”付世延问。
岑风叶说:“私哪比得上公事重要,何况,若是本县为了小小纠纷便杀人,那本县手上沾上的鲜血和性命,早已多得数不清楚了。”
“本官再问你,九陇假山一做好后,齐岱便死了,而有人便看到你出现在齐岱的尸首旁边,还踢了齐岱一脚,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便是有人故意引你去那处,要将杀人之罪扣在岑知县身上,那段时间,除了齐岱,岑知县还得罪过什么人?”
岑风叶十分难为情,他得罪过的人,可多了,哪能全部记得住,只好喃喃说:“山匠所的人,之前我是对这些山匠严格了些,有很多人都不服。”
“很多?还是全部?”付世延问。
岑风叶窘道:“记不清了……他们就是爱偷懒,我看见他们偷懒便责骂他们,我的话有时候的确是重了些。”
付世延问:“听齐温氏之言,齐岱的血溅到了九陇假山上,九陇假山现在在何处?”
岑风叶只想将头埋在地上,他说:“在……当年,假山溅了血,不吉利,不可能拿去进贡,刚好有个商人来到本县,要买一批假山回去,本县也没问太多,不知他是用来转卖赚钱,还是只是单纯喜欢,他见着九陇假山,觉得巧夺天工,也不嫌弃上面的血迹,还愿意高价买下,当作对死者工艺的欣赏,本县便……便将九陇假山卖给他了。”
付世延问:“那个商人叫什么名字?”
“叫……康……”岑风叶一拍脑门,想起来了,说:“大人,那人叫康金旺。”
付世延心道:“远棠?怎么他也牵扯进这桩案子了。”
他沉声说:“本官去一趟山匠所,请岑知县留在这里,不要随意出门,丰砜,留在此处照顾岑知县。”
丰砜领命,高壮的汉子站出来,右手握刀,左手握拳,盯着岑知县,岑知县今日惊吓连连,连动都不敢发出声音,哪里还敢走出门口?他忙着点头,作揖道:“大人慢走!”
待付世延走远,他松了口气,才觉潮潮冷汗贴着背,怪不舒服的,又看了眼旁边紧盯着自己的丰砜,勉强挤出一抹笑,说:“丰大人,一路奔波,想必也饿了,家里备了菜,丰大人要不要一同吃些?”
“不必。”丰砜毫不顾及岑风叶的情面,面无表情地说。
岑风叶讪笑道:“丰大人真是……”他想不出什么好词来形容他,只好又尴尬地闭上嘴,缄口不言。
付世延来到山匠所,多数山匠已经回家吃饭了,留在此处的不过一院里的几人,都是些低等山匠,付世延走进去,表明身份,问:“你们谁认识齐岱?”
那几人里有一人站了出来,说:“齐岱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