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回荡着撕心裂肺的绝望怨愤的嘶吼。
这个人屠,这个疯子。
两界山上,乌发雪袍的青年的持剑而立,容貌出尘,如霜似雪。桃花细雨还在下,他的肩发皆湿,在无数人的咒骂下,他的眸光仍旧淡漠。
前世,无霜道君就是杀出来的威名。
但前世他也没杀这么多人。他在鬼城六百年后才出来,修为已经入臻,不能对修为低下的魔修出手了,杀得几乎都是同境界的人。
在沧澜,只要叫得出名号的人,手下都是血泪累累。
尤其是剑宗的修士。
剑宗以杀闻名。
韩老魔指尖颤抖,他死死的盯着谢无霜,对忍冬道:“少君,此人是我魔域心头大患,必杀他。”不只是谢无霜。
剑宗凌雪峰一门三人,三人皆是声名赫赫,名噪一时。
他已经预见这剑宗将会迎来仙修何等吹捧。
忍冬沉默,韩老魔盯着忍冬,他面皮苍老,多年来的忍辱负重让他一脸苦相,这位魔域的尊者竟然是两眼泪光:“少君,此仇不共戴天。”
他低三下四的恳求道,“您是为魔域的希望,魔域的荣光,您……必须要杀了他。”
忍冬攥紧手指:“知道了。”
他仰望着谢无霜,突然想起来另一个也叫wushuang的人。要是喜欢的是那个水无双,大概就不必这么痛苦了吧,这样的爱恋仰慕,带给他的多是苦痛挣扎。
像是溺水的人,永远抓不到求生的浮木。爱谢无霜,真的太让人绝望了。
况且……谢无霜也不需要他的爱。
忍冬还是会难过。
他想,哪怕谢无霜肯施舍他一点爱,哪怕是装出来的,他都不会……与他为敌的。对魔域,即便他们都称他为少君,他还是没有多少责任感。
他在乎的人很少,自己,谢无霜,还有就是韩爷爷。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不杀谢无霜,谢无霜就会杀他。
谢无霜一定会杀了他的。
忍冬闭眼,再睁眼,橄榄绿的眼眸里似乎又什么都没有了。
谢玉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哪怕藏锋肯配合他,他还是重伤了。
但他不在乎,抛出藏锋,一剑镇下,青年声音如碎玉裂帛:“两界山为界,休战三百年。”
藏锋缓缓下沉,封入两界山。
天光好像被割裂,一半是魔域,仍然阴冷,寒风哭嚎,又有了下雪的迹象。一半是修仙界,雪消土化,春光融洽。
无人应声。
魔域此战元气大伤,哪怕不答应休战,也很难发动大规模袭击了,况且,那把剑……还在两界山,没人敢跨界。
“我不同意!”女魔修双目血泪行行,她父兄皆死于桃花细雨,谢无霜剑下,此刻他要休战?她死都不同意,望着一身雪白,目中无人的谢无霜,她笑的癫狂,“谢无霜,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有朝一日修为尽失,成为我们这般的蝼蚁,不,是比我们还要低贱一万倍。我诅咒你师门亲友反目成仇、死无全尸……”
女声不在。
风辞月收手,冷淡道:“不知死活。”
谢玉思绪有些混散,如果是上辈子的话,那她的确诅咒成功了,修为尽失,师门亲友反目成仇,死无全尸。
风辞月看出谢玉的状况不太对,他伸手,想扶谢玉一下:“无霜……”
谢玉盯着风辞月,眼神有些陌生,还有些警惕:“你做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了。修为,道骨……也不是,他还剩下一半的心头血,也要一起取走吗?他躲开风辞月的手,有些茫然,“师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风辞月养大的他,教他练剑读书,教他三纲五常。对他说,无霜,吾辈剑修,当一往直前,福泽天下。
风辞月被谢玉眼里的陌生和警惕伤到了,他知道是谢玉的神识消耗的太多,意识不清醒,努力放软声音:“你没错。我的徒弟永远不会有错。”他是风辞月,是鸿雪仙尊,是现今沧澜第一人,他有资格和底气说这样的话,“无霜。你过来,让为师替你看看。”
谢玉只是看着风辞月,不仅如此,他还后退了两步:“不。”
你们都恨我,都想杀我。
风辞月也不敢贸然过去,他真的很着急,还有些恐慌:“你没错。无霜……好了,我不过去,你别往后了。”谢玉后面就是界壁。
谢玉脑子还有些混沌。
他不是想杀我?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紧张,好像很爱他?
冰冷的手腕上贴过来一抹温热,有人攥住了他的手腕,挡在了他面前,谢玉抬头,是沈春归,这时的沈春归还不是令魔修闻风丧胆、算无遗策的卜君,他还很年轻。
沈春归挡在两人中间:“您体谅一下。”他说话还是温和有礼,“暂时离无霜远一些。”
风辞月又看了眼谢玉……还是对他很抵触。
“好。”他动了动唇,尝到了一嘴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