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姜北说,“阿姨,那辆公交车是绕城公交吗?”
“是勒。嗐!怎么又有人失踪了,这年还让不让人过了?你们也是辛苦,大雨天的还出来。”
姜北没有搭话,在手机上查着公交路线。绕城公交绕三环路一周,途径几个景点,其中包括望江公园。
是巧合吗?
下雨天,公园……
姜北心下一动,这不是巧合,是江南在重现十三年前的事,只是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换成了林安。
嫌疑人把林安带到这里只是为了混淆警方视线,好拖延时间,以确保林安不被警.方找到,完整重现当年的结局。
“所有人跟我去望江公园,快!”
第19章 Chapter 19
暮色四合,万家灯火驱散黑暗,冰冷的钢筋森林中四处挂着红灯笼,营造出一种热闹非凡的假象。暴雨在下,路上行人不多,江南撑着一把黑伞,从望江公园走到了一住宅区。
他以前来过这里。
十几年前的府南江南岸还是一片荒凉,座落着一座算不上富裕的小村庄,他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了,反正他妈就是带着他来了。
江南依稀记得刚来这儿的时候是冬天,他妈把他裹在毯子里,那时候他妈还是正常的,知道小孩不能受凉。江南剥开毯子的一角,露出只漂亮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路两边的村民。
他妈其实天生丽质,肤白体盈,臃肿的旧棉服穿身上也掩盖不住他妈的风韵。那些黄脸大婶眼露鄙夷,小声议论,糙汉子们倒是乐得很,呲着满是烟渍的大黄牙合不拢嘴。
那是江南第一次生出恶心感。
他妈不像其他人,要下地干活才能有饭吃。他们家的米缸一直是满的,灶台上还放着猪肉和麦乳精,日子过得比隔壁天天卖力做活的王大婶还要好。
那时江南觉得他妈真能干,漂亮又有本事,光坐在家里就有吃不完的米。但乡下的房子墙壁薄,流言蜚语透过墙缝传到了江南的耳朵里,他想,他妈真的是很“能干”呀!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他妈被那些村妇打了,精致的脸蛋上挂着红彩,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却再也没消。他妈不美了,虫子一样的疤痕陷在她丑陋的鱼尾纹里,一笑,那虫子就活了。
他妈不再“能干”,整天窝在家里酗酒,身体迅速消瘦下去,皮肤像是张被揉皱的白纸。那个女人彻底变了,瞪着爆凸的眼睛对江南大吼:“滚出去啊,滚出去干活!我生你养你,现在轮到你养我了!”
江南的小手小肩提不起,扛不动,他妈就坐在一旁状若疯癫地教训他:“你好没用啊!你为什么比不上隔壁家的小孩?!我当初不该要你的!我应该要你哥哥!快!快干活啊!不然饿死你。”
小小年纪的江南没有哭,侧头看向隔壁正在玩陀螺的小孩。
“不要偷懒!”他妈在身后跳脚,踢开满地的酒瓶,疯狗一样扑上去揪住江南的耳朵,另一只手在他细白的皮肤上掐出红痕,“我让你干活呀,你真的好没用!我要......我要去找你哥哥,你个没用的坏东西!”
江南悄悄跟着他妈去到一所福利院,看到了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孩。小孩穿着漂亮衣服,从滑滑梯玩到翘翘板,像只活泼好动的小狐狸。
江南懂了,他们兄弟俩就是他妈的一场豪赌,他妈养不起两个崽,便选择其中一个带在身边,妄图用一杯水浇灌出一颗苍天大树,好避她余生无忧。
可他妈赌输了。
江南看到小孩后并没有很惊讶,倒是小脑瓜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取代他!
他妈疯了,又好像没疯,在看到小孩纯真的脸庞时,那个女人连滚带爬地逃跑了,并没有带小孩回家。但他妈开始去教堂了,去给她的另一个儿子祈福,愿他永远天真快乐。
在往后的日子里,江南确定他妈疯了,病入膏肓。女人用尖利的指甲戳着他脑袋,扯着嗓子大叫:“你笑啊!你为什么不能像你哥哥那样笑?!你为什么不能像你哥哥那样出去跟别人玩儿?!你这个样子想做给谁看?跟鬼一样啊,你怎么跟个鬼一样?你个没用的讨债鬼!”
女人在江南身上打上了标签——坏东西,讨债鬼。江南觉得他妈说的没错,因为他有个鬼妈妈,他妈被男人们的臭汗腌透了,连带着他也一起腐坏了,最终长成了他妈所说的“坏东西”。
他是他妈最为失败的作品。他认为他妈真是神算,说的都对!
神棍看着她烂在土里的小树苗,愈发焦躁,枯枝一样的手指拉扯着头发,歇斯底里地乱叫:“笑啊!你笑啊!不要像鬼一样!”
他妈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急吼吼地回屋拿家伙。江南背对着他妈蹲在墙角,在棍子落下的前一刻,他转身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他妈看。
那是一只小猫,血淋淋地躺在江南手心,地上还有只一模一样的小猫,奶声奶气地叫着。
棍棒应声而落,他妈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瞪大的牛眼从最初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