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本最怕的便是梁氏心怀怨气,不认这一段儿缘分,这些天来,她时常旁敲侧击,可这女子也聪明的很,与她说什么都好,唯独提起这件事,她便收住话题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今日好得很,她自己先提起此事,又大有想念的意思,那便与她敞开了多说。
宁王妃笑道:“妹妹可知,这狠心人在大内住在什么地方么?”
秦王妃奇道:“不是在仁智殿吗?”
“是在仁智殿,仁智殿在什么地方?”宁王妃道,“在武英殿之北,别称白虎殿。你若入主昭阳,必定要住在坤宁宫的,然若是依照祖宗礼法,也可逊居仁寿宫。”
说到这儿,她微笑问道:“你可知仁寿宫位于何处?”
秦王妃略一沉吟便知道,双颊通红道:“在仁智殿一侧?”
“是啊,仁智殿,别名白虎殿,南侧武英殿,东侧武成阁,北面便是仁寿宫,到时候,以你们的武功,若想越过那宫墙,犹如探囊取物般。”宁王妃心中拈酸,口中哼的道,“到时候,你若是手段过硬,便是夜晚走过大善殿与他相见,谁又敢说什么?”
秦王妃心中欢喜,遂道:“姐姐心中不爽快,是不?到时我便请你一起——”
“哎呀,说什么荤话?”宁王妃羞怒,呵斥道,“不要再说了,你怎么敢这般大胆?”
秦王妃本无此意,但见她羞怯难以自已,便笑道:“姐姐这会子难为情了?那天可没见你多么难以见人,我倒是只听着有个猫儿般的女子,在细细的叫什么……”
“我撕烂你的嘴!”宁王妃下手便掐,秦王妃笑道,“姐姐偏要自己说,却不让我讲,是什么道理?要不要到时候给你起一座什么无色庵,或者什么钦天观,好让你心中那热念能够自制,不叫我在一旁听着?”
两个女子一时嬉笑,片刻又作恼,却让秦王宫内侍们放下一颗心来。
秦王妃每日心情不爽利,她遂不是苛待人的贵人,科二总是闷闷不乐,内侍们也不敢大声说话,宫内的气氛压抑至极。
如今可好,她笑了,那便是所有人的福分。
不觉间已到天明,散着心闹到后半夜才回去歇息的两个女子起来,正各自打扮时候,有内侍来报,说是王阁老到了。
秦王妃命人请宁王妃到此,两人并不避讳,叫王华径直来见,只见王华行色匆匆面带忧色,两人心中均吃一惊,忙问有什么要紧事儿。
王华参拜后,起身入座,垂着眼睛道:“两位国公已赶赴郑县多时,此事两位王妃都知,只是,如今那乌斯藏使者到此,又有留在此处的各国使者求见,都说有军国大事,老臣不敢做主,此事如何解决,还请二位王妃殿下做主。”
他可是知道的,这两位与那位关系可密切得紧哪!
秦王妃稍稍有些吃惊:“这些人怎会在这个时候一起到来?”
“不是探子便是别有居心。”宁王妃建议,“阁老可告知他们,她两个去了军营,只问他们有什么要事。”
“是金瓶掣签之事。”王华道,“故此老臣不敢做主。”
“原来是这个,”秦王妃轻笑道,“这却不难,金瓶掣签的本质是乌斯藏接受朝廷的管辖,王阁老乃是朝廷重臣,内阁宰辅,过问此事理所当然。”
王华为难道:“只怕他们拂袖而去。”
“我军难道是吃干饭的么?”秦王妃责道,“此事谈的好,便合该礼部出面,内阁做主,他们只有听话的份儿,哪里来讨价还价的余地?我军高海拔山地作战部队早已磨刀霍霍,谁给他们的额胆子,敢与国朝阁老甩脸子耍意气?阁老也该有天朝宰辅的额森严法度,怎么为这么小的事情小心翼翼,岂不知那人最大胆,你越是这样,他越是瞧不上你。”
王华心中喜悦,有了这位的均旨那他就好办多了。
宁王妃也说道:“只当是什么军国大事,原来不过小小的一方使者。须奉他的号令而行,其余各自做主。不过,王阁老可要掌握好尺度,此事在天下,在皇帝,在大明朝廷,若文官集团意图以此为功,又说什么仁厚慈爱的话,那就怪不得西军要与你们一发算账了。”
王华对此自然是心领神会的,文官集团要做出一些贡献但不要想着既拿了“改土归流”的名义又以此为借口打击西军的威严。
“老臣省得,”王华大胆问,“只是不知大将军何时返程?西陲虽安,西部不安,只怕一场鏖战在所难免。”
“那就不知了,”宁王妃道,“我们也盼他早早回来,可国事要紧,前天的密报还说,天子身边的佞臣奸细太多,只怕京师里离不得他。”
那……
“阁老是知情者,原不该瞒着你的,”宁王妃笑道,“此处你不必担心,只怕没有人比她更盼着那狠心人回来,若生产在即,而那人还在千里之外,她心中怕是最郁闷的,你不必担忧我们会有什么问题。”
秦王妃稍稍颤抖着声音,低声道:“也不知宁王如今作何打算,真真是造孽。”
王华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