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迎,还望恕罪才是。”
江闻话音刚落,衍空和尚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早就知道会碰上你,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福州城今夜危如垒卵,你居然还敢前来送死!”
江闻语气里闪过一丝恍然。
“你果然知道点什么。福州城中云谲波诡,势力犬牙交互,我本打算将棋盘清扫一空再找人算账,可如今看来,你却是一枚有进无退的‘过河卒’啊。”
尘风渐起,马蹄声声,就在电光火石间两人都动了起来。
江闻猛然高高跃起,躲过了衍空和尚力大无比的金刚掌,只在他身后的墙壁留下一记深深掌印。
方才仗剑连杀清兵七十六人的江闻,此时的内气已经耗竭大半,八旗精锐终究难缠不已,凭借巷战之利也没能彻底留住对方。
江闻此刻无法保持在巅峰状态,因此选择不搠其锋芒,以退为进找寻时机。
然而衍空和尚的招式越来越凌厉,大力金刚指与金刚般若掌也如云雾缭绕、无孔不入,周身三尺范围只见指锋掌影密布,就连手下都无法近身。
“你就这点本事吗?”
衍空和尚怒气冲天地吼道,“跟福威镖局一样都是废物,活该被人出城就算计死!”
江闻不为所动地挥剑接连格挡,招式也如行云流水般见缝插针,两人在巷子里见招拆招之精妙迅捷,就连套招演练多年的武师也不一定能比拟。
“大师谬赞了,福威镖局的镖师潜送出城固然是寻死之道,但你派人前去劫杀不也是同样道理吗。”
对于衍空和尚的诛心之言,江闻只是淡淡一笑,“冒昧地问一下,大师派出手下之人那么多,有几个回来向你禀报过呢?”
常氏兄弟还潜伏在暗处按兵不动,他们俩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可不是单纯失眠这么简单。
这盘大棋本就是生死之战,黑白双峰都自认为有可能掌握胜机,可一旦落入了“两劫循环”的境地,不榨干双方最后一丝生机,谁都别想分出胜负,而相争到最后能赢的人,只会是突然出现的第三个棋手……
两人之力固然有限,但反向劫杀衍空和尚的手下也不是什么难事,百分百不敢说,完成十之八九还是轻而易举的。
衍空和尚双眉紧皱,手掌间毫不犹豫地加力上前,全然没有将手下的死活放在心上。江闻忽然却伸出左掌,动作简单无奇地在胸口画了个圈,就呼地一声向外推去。
金刚般若掌如天崩地陷般袭来,而江闻抬掌若霸王举鼎,进掌似巨人推山,两人双掌一并随即分开,江闻和衍空两人都因为这股猛烈的反弹劲道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撞上了巷墙才停下后退的脚步,墙体明显摇晃了一阵,才滚起漫天尘埃。
“不戒大师好功夫,每日喝酒吃肉、缠绵女色还能有如此内功,江某着实佩服。此处不方便施展,我们不如换个地方再战!”
江闻淡然一笑,跃身而起斜踏着墙面而去,不留一丝痕迹。衍空和尚眼中杀气滔天,一脚踹在了墙上借力飞起,也紧追不舍地追杀着江闻。
幽冥巷外不远处就是一条波涛滚滚的城内河道,凭望远眺就能看见河中水涨,浊浪起伏,已经倒灌而入淹没不少农田,原本用于分解疏通外来洪水的白马河,此时却成为了策动洪峰的源头。
福州城下的幽泉海眼已经显现,红阳护法黄稷口中的杀人大黄泉,此刻已然呼之欲出了。
两人一追一赶地站在江边,江闻也被衍空和尚带着手下团团围住,可他的表情依然淡漠。
衍空和尚甩开僧衣,在寒夜里露出了精钢般的肌肉,双掌前虚后实转前实后虚,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随后在交叉护裆时顺势抬掌,如拉弓蓄势之形贴身轰出一掌。
金刚般若掌的十二成功力显现,江闻不敢大意地前仆一步,双手挥掌而起,双掌同侧上挥过顶,切力似迎非迎、似挡非挡,直如乘六龙以御天,虚极而生六阳也,姿态也由收缩而转为舒展,首身尾三路出击。
强龙压境之时四野分裂、五湖鼎沸,江闻偏偏如同极为高明的御手挽住缰绳,于合战之时开掌、开拳、开肘,强行驾驭住这股沛莫能当的力道,阻挡住了分崩离析的局面。
衍空和尚的手下见势微妙,也不知死活地想要上前抢攻,只以为这是一锅风平浪静的冷水,却不知道其中搅扰缠斗的力道之大,就如同一杯满溢的滚水,稍微摇动就会将人烫伤。
脸上刀疤狰狞的手下刚刚触身,就被两人交手的力道狠狠弹出丈余远,口吐鲜血几乎盈盆。
但似这般重伤之下,那人竟然还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扯开的胸口显出许多黑色的符体字迹,随后双眼凶光毕露地夺过一把尖刀,快步就要上前攮去。
江闻也不客气,于鞭炮般猛烈交手的间隙飞起一脚将他踢入滚滚波涛之中,瞬间就吞噬了踪影,其余人惊骇欲绝再也不敢上前。
“不修大师,你这一身内力绝非朝夕之功,想必在少林寺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你就没有一点慈悲之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