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退入海中。梁子翁见“野狐掌”不能取胜,要想另换拳法,但被郭靖掌力笼罩住了,哪
里缓得出手来?掌声呼呼之中,只听洪七公叫道:“下去罢!”郭靖的一招“战龙在野”,
左臂横扫。梁子翁大声惊呼,身不由主的往船舷外跌出。众人一惊之下,齐向梁子翁跌下处
奔过去察看。只听得海中有人哈哈长笑,梁子翁忽尔飞起,哒的一声,直挺挺的跌在甲板之
上,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来众人惊讶更甚,难道海水竟能将他身子反弹上来?争着俯首船边向海中观看。只
见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儿在海面上东奔西突,迅捷异常,再凝神看时,原来他骑在一头大鲨鱼
背上,就如陆地驰马一般纵横自如。郭靖又惊又喜,大声叫道:“周大哥,我在这里啊!”
那骑鲨的老儿正是老顽童周伯通。
周伯通听得郭靖呼叫,大喜欢呼,在鲨鱼右眼旁打了一拳,鲨鱼即向左转,游近船边。
周伯通叫道:“是郭兄弟么?你好啊。前面有一条大鲸鱼,我已追了一日一夜,现下就得再
追,再见吧!”郭靖急叫:“大哥快上来,这里有好多坏人要欺侮你把弟啊。”周伯通怒
道:“有这等事?”右手拉住鲨鱼口中一根不知甚么东西,左手在大船边上垂下的防撞木上
一掀,连人带鲨,忽地从众人头顶飞过,落上甲板,喝道:“甚么人这般大胆,胆敢欺侮我
的把弟?”船上诸人哪一个不是见多识广,但这个白须老儿如此奇诡万状的出现,却令人人
都惊得目瞪口呆,连洪七公与欧阳锋也是差愕异常。周伯通见到黄蓉,也感奇怪,问道:
“怎么你也在这里?”黄蓉笑道:“是啊,我算到你今天会来,因此先在这里等你。你快教
我骑鲨鱼的法儿。”周伯通笑道:“好,我来教你。”黄蓉道:“你先打发了这批坏人再
教。”
周伯通目光向甲板上众人一扫,对欧阳锋道:“我道别人也不敢这么猖狂,果然又是你
这老儿,”欧阳锋冷冷的道:“一个人言而无信,纵在世上偷生,也教天下好汉笑话。”周
伯通道:“半点也不错。做人甚么事都可胡来,但说话放屁,总须分得清清楚楚,可别让人
听在耳里,不知道声音是上面出来的呢,还是来自下盘功夫。我正要找你算帐,你在这儿真
是再好也没有。老叫化,你是公证,站起来说句公道话罢。”洪七公卧在甲板上,笑了一
笑。黄蓉道:“老毒物遇难,我师父接连九次救了他性命,哪知他狼心狗肺,反过来伤我师
父,点了他的穴道。”洪七公救欧阳锋之命,前后只是三次,黄蓉将次数一变三倍,欧阳锋
自也不能对此分辩,只是怒目不语。周伯通俯身在洪七公的“曲池穴”与“涌泉穴”上揉了
两揉。洪七公道:“老顽童,那没用。”原来欧阳锋这门点穴手段甚是阴毒,除了他与黄药
师两人之外,天下无人解得。欧阳锋甚是得意,说道:“老顽童,你有本事就将他穴道解
了。”黄蓉虽不会解,却识得这门点穴功夫,小嘴一扁,说道:“那有甚么稀奇的?我爹爹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这‘透骨打穴法’解开。”欧阳锋听他说出这打穴法的名称,心想这
小丫头家学渊源,倒也有些门道,当下也不理她,对周伯通道:“你输了东道,怎么说话如
同放屁?”
周伯通掩鼻叫道:“放屁么?好臭好臭!我倒要问你,咱们赌了甚么东道?”欧阳锋
道:“这里除了姓郭的小子与这小丫头,都是成名的英雄豪杰,我说出来请大家评评道
理。”彭连虎道:“好极,好极。欧阳先生请说。”欧阳锋道:“这位是全真派的周伯通周
老爷子,江湖上人称老顽童,辈份不小,是丘处机、王处一他们全真七子的师叔。”
周伯通十余年来一直耽在桃花岛,前此武艺未有大成,除了顽皮胡闹,也没做过甚么了
不起的大事,江湖上名头并不响亮,但众人见他海上骑鲨,神通广大,实是非同小可,原来
是全真七子的师叔,无怪如此了得,互相低声交谈了几句。彭连虎念到八月中秋嘉兴烟雨楼
之约,心想全真七子若有这怪人相助,可就更加不易对付了,不禁暗暗担忧。欧阳锋道:
“这位周兄在海中为鲨群所困,兄弟将他救了起来。我说鲨群何足道哉,只消举手之劳,就
能将群鲨尽数杀灭。周兄不信,我们两人就打了一赌。周兄,这话对么?”周伯通连连点
头,道:“这几句话全对。赌点甚么,也得给大伙儿说说。”欧阳锋道:“正是!我说若是
我输了,你叫我干甚么,我就得干甚么。若是不肯干,就得跳到海中喂鱼。你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