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侯通海满脸
怒容,却已叫骂不得。尹志平躬身向程瑶迦行礼,说道:“师姊是孙师叔门下的罢?小弟尹
志平参见师姊。”程瑶迦急忙还礼,道:“不敢当。不知师兄是哪一位师伯门下?小妹拜见
尹师兄。”尹志平道:“小弟是长春门下”。程瑶迦从没离过家门,除了师父之外,全真七
子中倒有六位未曾见过,但曾听师父说起,众师伯中以长春子丘师伯人最豪侠,武攻也是最
高,听尹志平说是丘处机门人,心中好生相敬,低声道:“尹师兄应是师兄,小妹姓程,你
该叫我师妹。”尹志平跟随师父久了,也学得性格豪迈,见这位师妹扭扭捏捏的,哪里像个
侠义道,不禁暗暗好笑,和她叙了师门之谊,随即与陆冠英厮见。
陆冠英说了自己姓名,却不提父亲名号。尹志平道:“这疯汉武艺高强,不知是什么来
历,倒是放他不得。”陆冠英道:“待小弟提出去一刀杀了。”他是太湖群盗的首领,杀个
把人浑不当一回事。程瑶迦心肠软,忙道:“啊,别杀人。”尹志平笑道:“不杀也好。程
师妹,你到这里有多久了?”程瑶迦脸一红,道:“小妹刚到。”
尹志平向两人望了一眼,心想:“看来这两人是对爱侣,我别在这里惹厌,说几句话就
走。”说道:“我奉师父之命,到牛家村来寻一个人,要向他报个急讯。小弟这就告辞,后
会有期。”说着一拱手,转身欲行。
程瑶迦脸上羞红未褪,听他如此说,却又罩上了一层薄晕,低声道:“尹师兄,你寻谁
啊?”尹志平微一迟疑,心想:“程师妹是本门中人,这姓陆的既与她同行,也不是外人,
说亦无妨。”便道:“我寻一位姓郭的朋友。”
此言一出,一堵墙的两面倒有四个人同感惊讶。陆冠英道:“此人可是单名一个靖
字?”尹志平道:“是啊,陆兄也认得这位郭朋友吗?”陆冠英道:“小弟也正是来寻访郭
师叔。”尹志平与程瑶迦齐道:“你叫他师叔?”陆冠英道:“家严与他同辈,是以小弟称
他师叔。”陆乘风与黄蓉同辈,郭靖与黄蓉是未婚夫妻,因此陆冠英便尊他为师叔。程瑶迦
不语,心中却大是关切。尹志平忙问:“你见到他了么?他在哪里?”陆冠英道:“小弟也
是刚到,正要打听,却撞上这个疯汉,平白无端的动起手来。”尹志平道:“好!那么咱们
同去找罢。”三人相偕出门。黄蓉与郭靖面面相觑,只是苦笑。郭靖道:“他们必定又会回
来,蓉儿,你打开橱门招呼。”黄蓉叹道:“那怎使得?这两人来找你,必有要紧之事。你
在养伤,一分心那还了得?”郭靖道:“是啊,必是十分要紧之事。你快想个法子。”黄蓉
道:“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不开门。”
果然过不多时,尹志平等三人又回到店中。陆冠英道:“在他故乡竟也问不到半点眉
目,这便如何是好?”尹志平道:“不知陆兄寻这位郭朋友有何要紧之事,可能说么?”陆
冠英本不想说,却见程瑶迦脸上一副盼望的神色,不知怎地,竟尔难以拒却,便道:“此事
一言难尽,待小弟扫了地下的脏物,再与两位细谈。”这店中也无扫帚簸箕,尹陆两人只得
拿些柴草,将满地秽物略加擦扫。
三人在桌旁坐下。陆冠英正要开言,程瑶迦道:“且慢!”走到侯通海身旁,用剑割下
他衣上两块衣襟,要塞住他的双耳,低声道:“不让他听。”陆冠英赞道:“姑娘好细心。
这疯汉来历不明,咱们的话可不能让他听了去。”
黄蓉在隔室暗暗发笑:“我们两人在此偷听,原是难防,但内堂还躺着个欧阳克,你们
三人竟也懵然不知,还说细心呢。”须知程大小姐从未在江湖上行走;尹志平专学师父,以
豪迈粗犷为美;陆冠英在太湖发号施令惯了,向来不留神细务,是以三人谈论要事,竟未先
行在四周查察一遍。程瑶迦俯身见侯通海耳朵已被割去,怔了一怔,将布片塞入他耳孔之
中,微微含笑,向陆冠英道:“现下可以说啦。”陆冠英迟疑道:“唉!这事不知该从何说
起。我是来找郭师叔,按理说,那是万万不该来找他的,可是又不得不找。”尹志平道:
“这倒奇了。”陆冠英道:“是啊,我找郭师叔,原本也不是为了他的事,是为了他的六位
师父。”尹志平一拍桌子,大声道:“江南六怪?”陆冠英道:“正是。”尹志平道:“啊
哈,陆兄此来所为何事,只怕与小弟不谋而合。咱俩各在地下书写一个人的名字,请程师妹
瞧瞧是否相同。”陆冠英尚未回答,程瑶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