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葫芦,右手拿着半只白鸡,口里咬着条鸡腿,满脸笑容,不住点头,正是九指神丐洪七
公。靖蓉二人大喜,齐声叫道:“师父!”
柯镇恶脸上突现煞气,举起铁杖,猛向黄蓉后脑击落。这一杖出手又快又狠,竟是“伏
魔杖法”中的毒招,是他当年在蒙古大漠中苦练而成,用以对付失了目力的梅超风,叫她虽
闻杖上风声,却已趋避不及。黄蓉乍见洪七公,惊喜交集,全没提防背后突然有人偷袭,待
得惊觉,铁杖上的疾风已将她全身罩住。郭靖眼见这一杖要打得她头敲骨碎,情急之下,左
手疾带,把铁杖拨在一边,右手伸出,已抓住杖头,只是他心慌意乱之际用力过猛,又没想
到自己此时功力大进,左掌这一带使的是“降龙十八掌”中的手法,柯镇恶只觉一股极大力
量突然逼来,势不可当,登时铁杖撒手,俯冲摔倒。郭靖大惊,急忙弯腰扶起,连叫:“大
师父!”只见他鼻子青肿,撞落了两颗门牙。柯镇恶呸的一声,把两颗门牙和血吐在手掌之
中,冷冷的道:“给你!”郭靖一呆,双膝跪地,说道:“弟子该死,求师父重重责打。”
柯镇恶仍是伸出了手掌,说道:“给你!”郭靖哭道:“大师父……”语音哽咽,不知如何
是好。周伯通笑道:“自来只见师父打徒弟,今日却见徒弟打师父,好看啊好看!”柯镇恶
听在耳里,怒火愈盛,说道:“好啊,常言道:打落牙齿和血吞。我给你作甚?”伸手将两
颗牙齿抛入口中,仰头一咽,吞进了肚子。周伯通拍手大笑,高声叫好。黄蓉眼见事起非
常,柯镇恶神情悲痛决绝,又不知他何以要杀死自己,心下惊疑,慢慢靠向洪七公身畔,拉
住了他手。郭靖磕头道:“弟子万死也不敢冒犯大师父,一时胡涂失手,只求大师父责
打。”柯镇恶道:“师父长、师父短,谁是你的师父,你有了桃花岛主做岳父,还要师父作
甚?江南七怪这点微末道行,哪配做你郭大爷的师父?”郭靖听他愈说愈厉害,只是磕头。
洪七公在旁瞧得忍不住了,插口说道:“柯大侠,师徒过招,一个失手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适才靖儿带你这一招是我所授,算是老叫化的不是,这厢跟你赔礼了。”说着作了一揖。周
伯通听洪七公如此说,心想我何不也来说上几句,于是说道:“柯大侠,师徒过招,一个失
手也是稀松平常之事,适才郭靖兄弟抓你铁杖这下手法是我所授,算是老顽童的不是,这厢
跟你赔礼了。”说着也是一揖。
他如此依样葫芦的说话原意是凑个热闹,但柯镇恶正当狂怒不可抑制,听来却似有意讥
刺,连洪七公一片好心也当作了歹意,当下大声说道:“你们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自恃武
艺盖世,就可横行天下了?哼,我瞧多行不义,必无善果。”周伯通奇道:“咦,南帝又犯
着你甚么了,连他也骂在里头?”黄蓉在一旁听着,知道愈说下去局面愈僵,有这老顽童在
这里纠缠不清,终是难平柯镇恶的怒火,接口说道:“老顽童,‘鸳鸯织就欲双飞’找你来
啦,你还不快去见她?”周伯通大惊,一跃三尺,叫道:“甚么?”黄蓉道:“她要和你
‘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周伯通更惊,大叫:“在哪里?在哪里?”黄蓉向南一指,
说道:“就在那边,快找她去。”周伯通道:“我永不见她。好姑娘,以后你叫我做甚么我
就做甚么,可千万别跟她说曾见到过我……”话未说完,已拔足向北奔去。黄蓉叫道:“你
说了话可要作数。”周伯通远远的道:“老顽童一言既出,决无反悔。”“反悔”两字一出
口,早已一溜烟般奔得人影不见。黄蓉本意是要骗他去找瑛姑,岂知他对瑛姑畏若蛇蝎,避
之惟恐不及,倒是大出意料之外,但不管怎样,总是将他骗开了。
这时郭靖仍然跪在柯镇恶面前,垂泪道:“七位师父为了弟子,远赴绝漠,弟子纵然粉
身碎骨,也难报七位师父的大恩。这只手掌得罪了大师父,弟子也不能要啦!”从腰间拔出
短剑,就往左腕上砍去。柯镇恶铁杖横摆,挡开了这一剑,虽然剑轻杖重,但两件兵刃相
交,火花迸发,柯镇恶虎口隐隐发麻,知道郭靖这一剑用了全力,确是真心,说道:“好,
既然如此,那就须得依我一件事。”郭靖大喜,道:“大师父但有所命,弟子岂敢不遵?”
柯镇恶道:“你若不依,以后休得再见我面,咱们师徒之义,就此一刀两断。”郭靖道:
“弟子尽力而为,若不告成,死而后已。”柯镇恶铁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喝道:“去割了黄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