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的队伍越来越少,剩下的,敢于继续游行的,却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了。
不过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们发现了比鸡蛋燃烧瓶更好的武器,一次游行中,有一位病友发病,当场大口的吐血,这场景把所有媒体的目光吸引过来了,第二天,他们就得到了来自全欧洲的支持。
许多支持他们的普通人加入了游行队伍,也有许多陌生人开始为他们筹款,“one million,one life”慈善捐款活动开始被广泛的报道,他们这个游行组织很快就成了欧洲最有名的新兴慈善组织,全欧洲患重病的患者们拿着病历来申请加入,等待组织里分配的名额。
萨尔瓦多本来又燃起了希望,但随后,聪明的他很快又意识到一个事实——像他这样的患者,是很难得到名额的。
因为这是组织的需要。
他们这个组织本来是病友们的互助团体,刚开始筹备的时候,只有一两百个人,为了照顾游行过程中,许多病友们可能发病,每次游行还要准备救护车在后面,所以每一次出来游行,都是要内部筹款的。
当他们变得有名之后,组织的规模迅速扩大,来自全欧洲,甚至全世界的捐款,也迅速让几个组织者从原来的病友,变成了专业的基金管理者,同样,他们也是第一批得到名额治疗的,理由是为了这个组织继续帮助更多人。
很快,这些管理者们就发现,原来组织内部筹款的方法,在组织急剧庞大之后,逐渐变得不太可能。
因为原来筹款的目的是为了游行,是从政府那里得到名额或者费用减免的条款,是为了所有人的共同利益,如果能够争取到,所有人都能够受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似乎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整个组织的目的就悄悄的改变了,不再筹划更多的游行,即使有,也只是普通示威性质,再也没有暴力冲突,甚至相反,组织者还会审核每次来参加的人员名单,如果有做出出格行为的人,甚至还要阻止他出现。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组织内可以提供的名额开始增加了,刚开始可能一天只有几个名额,但是很快,庞大的捐款数量就让名额数量迅速增加,从一天十几个,上百个,到最后稳定在280个到300个之间。
这样来算,整个组织每天得到的捐款,就在3亿欧左右,至于总数,可能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但名额虽然多了。组织内等待名额的人却更庞大,组织吸收成员只要病例符合重症的标准,就可以入会申请名额。
作为早期成员,萨尔瓦多看过很多后来者的申请表,其实很多人压根就没到一定需要名额的地步,他们也许得了很严重的疾病,但只是影响生存质量,或者看起来很痛苦,却根本没有性命之忧,又或者只是一些很有名的疾病,或者说,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疾病后面会有一个足够感人的故事,但这些后来的申请者就凭借这些,优先拿到了名额。
萨尔瓦多去找组织者质询,对方一句话说的萨尔瓦多哑口无言:“我们现在是一个组织,拥有80万成员的巨大组织,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扩大组织的影响力,拿到更多的名额,以后才能帮助更多的人。”
萨尔瓦多这才意识到,这个组织本身存在的目的,已经不是单纯的治病了,它已经具备了某种自我意识,是的,要扩大组织的影响力,获得更大的名额,那些拥有好故事的申请者,那些更悲惨的申请者,那些更年轻,更漂亮,更绝望,更能引起人同情的申请者,才是组织优先考虑的对象。
但,如果不能改变名额源头的价格,让它变得为所有人能够接受,一味扩张又如何呢?扩张总会有尽头,越来越多的捐款,相比起越来越多的成员,名额越发的不够用,刚开始,可能几百人在竞争十几个名额,而到现在,已经是几十万人竞争几百个名额了……所谓的慈善,成了一种彩票游戏,而且还是受到操控的,最后,所有捐款都会变成那些最动人的故事,而真正需要那些名额的人,其实就是在等待中,逐渐死亡,被人遗忘罢了。
所以萨尔瓦多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无用的,政府不会关心他,那个蓝色天空的公司不会关心他,所谓的慈善组织也不会关心他,只有他的妻子,他的家人,会尝试着伸出手来,但他们的力量太小了,萨尔瓦多不敢去接,因为他害怕自己把他们也一起拽入深渊。
他以前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阳光照耀下的温暖乐土,但现在他知道,入夜之后,其实只有家里那一点温暖真正属于自己。
萨尔瓦多最后看了一眼家门,然后他发动了汽车。
已经是深夜一点半,如果是以往,此刻道路上的行人会很稀少,但因为蓝色天空,全欧洲的病人都拥挤了过来,现在街道上一眼看过去,到处都能看到头上带着蓝色十字架标志的人群。这也是一个新兴的医疗慈善组织,标志就是帽子上这个标志,萨尔瓦多看过一些他们的传单,也在网上了解过一些,知道他们主要成员都是一些慢性病患者,其实对名额要求的迫切性并不高,他们组织的目的,就是寻求S疗法技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