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庄园。
等其他小贵族散去,那位伯爵也正要离去,却被一位忽然出现的老管家唤住,而后被领往侯爵的书房之中。
老管家止步于房门之外,当伯爵怀揣疑惑步入其中,就见侯爵一人安静的坐在那里,脸上带着微笑等候他的到来。
其实,对于侯爵今晚的表现,伯爵心中是有些疑惑的,因为侯爵这次面对来自大公的指令表现得过于顺从。
以往,他虽不会公然违抗大公的命令,但却从没这般顺从过。
这并非其人对大公有什么叵测心思,这实则是大多低级贵族面对高级贵族的“政治智慧”,私事上、私交上,我会表现得非常坦诚,非常恭顺,百依百顺都不为过。
可公事上,虽然不会违逆抗拒,却也不会表现得像是一个没有骨头的面人一般,你只需要稍稍给我一个力我就得变成你满意的形状——权力就是在这样无条件遵从之中悄悄熘走的。
“面对上位者的命令,你第一次选择了无条件遵从,那么对方会认为你比较好拿捏,你若次次都选择无条件遵从,那么对方就会认为你理当如此,若某次表现稍不如意,对方便会勃然大怒,甚至怀疑你有叛逆不逊之心!”
“要学会对手中的权力进行保值!”
“不能拒绝,却也不能无条件接受,要学会恰到好处的拿捏!”
“……”
虽然并没有一本书籍教人如何当一位合格的贵族,但这样的道理却是贵族圈中常识。
虽然这次情况不同,背后有神卷者这样一位更加不可违抗的存在,可侯爵的表现依然有些过于积极。
他不仅自己无条件的接受了大公遣使传来的命令,还积极的游说其他贵族遵从。
这在对侯爵非常熟悉的伯爵眼中,这多少显得有些违和感。
他相信不只是他看出来了,其他小贵族应该也有所察觉,甚至猜测侯爵如此态度背后的原因,这也是其他小贵族在他的游说面前表现得如此恭顺的原因——我虽不知道背后有什么原因,可连侯爵都如此态度,必然非同小可,那我又何必硬顶呢?
待满怀心思的伯爵在侯爵的示意下坐定,侯爵这才微笑道:“这次信使过来,除了我之前已经在众人面前说过的那些,还传递了一个消息。”
大公还传了别的消息?
为何之前众贵族在时不说,此刻却把我唤来密谈?
伯爵心中一动,目露精光的看着侯爵。
“什么消息?”
侯爵道:“在不远的将来,公国一定会发生对外的信仰战争的。”
伯爵颔首,神卷者过来,大有在此长期盘桓的架势,除了这个也不可能有更合理的理由。
而且,弗格纳尔公国的历史虽然很短暂,伯爵家族在开拓战争以前也并没有什么正经出身,但他们家族历来注重对知识的收集和保存,在公国贵族中,伯爵算是见识广博的。
据他从一些正经笔记、包括不正经的逸闻札记中了解到的,如弗格纳尔公国现在正在发生的,新神信仰全面覆盖旧神信仰,新神的策略大抵都是两种,一种是休养生息,花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时间慢慢消化转变,一种是发动一场彻底的、全民动员的战争,可以是开拓战争,可以信仰战争,以此达到对信众的高强度“淬炼”。
而大多数神灵都会选择第一种,只有靠山特别硬,神职领域偏战争或者暴烈的神灵才会选择后一种,因为这种“淬炼”是双向的,淬炼成功固然是好,可若本身质量欠缺,那就得做好把自己搭进去的准备。
而对于神灵来说,时间是最不值钱的,犯不着为了节省几十年最多一两百年的时间去冒这种风险。
而因为弗格纳尔公国以前信仰黑拳之神,本身“成分”就不大好,有背景,靠山硬的神灵他们根本就贴不过去,选去选来也只有魔法神加布诺因这个众神圈子里的“野生神”愿意接盘,贵族圈的普遍观点就是公国会有至少三四代人的和平期。
但这种猜测随着神卷者的出现,大公这些日子接连发出的一道道政令而破灭。
虽然还没有明文发出。
但所有贵族都已经心知肚明,他们这一代人很可能要亲身经历一场信仰战争。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给了魔法神加布诺因这种勇气,可这种趋势却也是他们不可能违抗的。
所以,面对侯爵略带征询的语气,伯爵毫无异议的点头认可。
侯爵便继续道:
“虽然咱们名义上接受神卷者的领导,可实际上,咱们这些乱糟糟从各地聚拢过去的力量,他并没有整训领导的兴趣。”
“而这事又必须有人去做,这次和以往不同的地方还有一点,就是持续时间会很长,信仰战争什么时候结束都还不知道呢,所以,咱们基本可以将之视作一个需要常设的制度存在。”
似乎生怕说得不够透彻,侯爵又补充了一句:“不是临时的!”
只要是一个合格的贵族,就知道军队的重要性,更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