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不是人找事,而是事找人。
三月初三,上己节。
这一天是春祭的日子,相传是为了祭祀轩辕皇帝诞辰,但现在的主要目的是“祓禊”。祓者,除灾求福;禊者,清除不祥。祓禊,也就是在水边举行祭礼,洗濯去垢,消除不祥,驱邪避灾的活动。
这种活动,一般有官方定例,属于每年的保留项目,也是天子收取民心的一个重要环节。
不过大隋没天子,自然又是黄明远来主持了。
而到了祭祀这日,也不知道是礼部疏忽,还是故意的,竟然将燕王杨倓、越王杨侗、代王杨侑兄弟三人也一同安排来参加此次祭祀。
黄明远当时见了有些吃惊,但并没有说什么。三个小孩子而已,黄明远从未对这三人有忌惮。
因为杨倓被搬到了信都宫,后来越王杨侗、代王杨侑二人来到信都之后,黄明远便将此二人一同交给萧后,由萧后亲自教导。
对于萧后,黄明远还是很信任的。
一个可以为了自身安危举报忠臣的人,其分寸感绝对不用旁人多言。
大半年的时间,杨倓兄弟三人待在信都宫中,没什么动静,今日忽然出现,倒是引得不少人侧目。
黄明远很快便将杨倓三人给忘了。
到了晚上,黄明远照例宴请诸臣,不过燕王三人没有参加,提前回去了。
兄弟三人当时是被人通知不能参加宴会的,只得怏怏地回来。尤其是燕王杨倓,他还没有死心,因此把这次宴会当作辨识忠臣的好机会,只是现在远望落空了。
三兄弟皆不知道黄明远是什么意思,满肚子狐疑。
“二兄,卫公这是要做什么,怎么突然想起让咱们来参加上己节的祓禊了?这来了又不让参加晚宴,倒显得咱们兄弟多么特殊。”
“我怎么知道?”
杨倓正因为计划落空心里不悦,他早做了好几套准备,可根本没登上舞台,现在灰熘熘地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能不生气。
杨侗见兄长这么说,也不以为忤,轻叹了口气道:“我就想安稳的过两天,别又出现什么大的乱子。”
自洛阳之乱后,杨侗便显得有些颓唐。他亲眼见识到兵变的可怕,更清楚皇位与他彻底无缘,因此只一心想着安安定定,过点太平日子。
杨倓听了,更生气道:“混账话,你乃天潢贵胃,先帝之孙,要做的应该是重延家祚,复兴大隋,怎么能说这种话。”
杨侗不以为然道:“大位大父早就传给了卫公,再说天下只知卫公,不知杨氏,我等又有什么办法?”
“他那是窃取!”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杨侑突然开口道:“两位兄长别说了!不要再给大母找麻烦了。”
杨侑虽然最小,但却是嫡子,在皇太孙杨俨已经被认为去世的情况下,他才是真正的继承人。即使黄明远要立杨昭诸子,也是杨侑,而非旁人。
二人听到杨侑的话,也不再多言。
杨倓一心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而杨侗却想着,往后得离这位大兄远一点,真的会死人。
三人同乘一辆车,很快便离着信都宫不远。
此时天尚未到戌时,不过已经全黑了,大街上早没有了人。
信都城也是有宵禁的,不过杨倓兄弟三人有禁军护卫,属于有通行证的人员,因此并没有人拦截。
信都宫的护卫有奉辰军负责。奉辰军是从当初的邹山卫中选拔出来的一支军队,领军将领也是黄氏宗亲,跟其他诸军没有任何关系。
带队的是个校尉,不过因为是在信都城内,因此众人并没有多大的戒备之心。
此时众人走到一个拐角处,忽然两侧墙头闪过几处黑影。
这群人全身黑色,身披长刀,手持利弩,彷佛暗夜里的罗刹一般,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前。
很快箭失对准众人,如雨下一般,多名护卫中箭倒下。
领头的奉辰军校尉虽然突遇打击,但是反应极快,立刻指挥众人各寻掩体,指挥反击。
对面虽然弓弩厉害,但都是普通弩机。而杨倓兄弟三人的马车,看似普通,但内夹钢板,就是床弩,也未必能击穿。
这架马车本来是黄明远送给萧后的,此次三人出宫,萧后就给杨倓兄弟三人用上了。
也幸亏有此车,才救了兄弟三人一命。
对面两轮箭雨之后,眼看射不穿马车,便纷纷从墙头跳下,手持长刀,向马车杀来。
那校尉见状,也提刀杀了出去。
带队的校尉名叫黄绍,是黄家一个偏支,跟黄明远血脉已经很远了。他在黄青入东平时才参军,因为时间较晚,只积功至校尉。
不过黄绍却并不平庸,他武艺精良,也擅长这种小股人马的野战。
禁军是不携带弩的,他们没法远程打击,因此黄绍便命部下贴上去,跟贼人缠绕在一起。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