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明远得知杨倓兄弟三人遭到刺杀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当时延席还没有结束,黄明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宴会开完,这才返回书房。
陆贞早就在书房里等着了。
眼看黄明远进了书房,陆贞立刻跪在地上,向黄明远请罪。
“郎君恕罪,今日之事,是我疏忽了,让城中进了贼人,请郎君降罪。”
拱卫亲军府作为一个特务机构,其职责可不仅仅是搞情报,还担负着反间的重要作用。可今日却让一群贼人进入信都,还堂而皇之地发起了刺杀行动,陆贞是要负重大责任的。
至少也是一个“失察”的过错。
黄明远却是面含笑容地扶起了陆贞说道:“贞娘言重了,一个刺杀桉而已,只有‘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再说又没有酿出什么大错,贞娘说什么降罪。”
陆贞见黄明远这个态度,有些不解。按她对黄明远的理解,出了性质这么恶劣的事件,黄明远现在不应该勃然大怒才对吗?
陆贞看不出黄明远的态度,只得说道:“我马上回去,布置人手。请郎君放心,三日之内,彻底查清此桉,给郎君和百官一个交代。”
“不用!”
黄明远随意地说道:“不用这么着急,我知道这些日子,为了平息关中、江南的骚乱和南方的战事,拱卫亲军府的力量大部集中在关中、江南、荆襄一带,你手中实力不足,对信都有所疏漏也是理所当然的。相比较刺杀桉,荆襄战事和关中、江南的稳定,仍是重中之重的事,疏忽不得。你暂时不要被旁的事情牵扯到精力,刺杀桉的事情,就交给钱瓐负责便是。”
“那行,就让钱瓐去查便是”
陆贞听到黄明远的安排,脸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变化来。不过郎君不让自己插手此桉,看来还是有看法。只是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拱卫亲军府。
陆贞待了一会,便请退要离开。
黄明远也没有挽留,等陆贞到了门口,黄明远才突然抬头说道:“贞娘,下面的那些小事,交个底下人做便是,你可不要累到了。”
陆贞听了,嫣然一笑,欠身一礼道:“郎君有心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
陆贞回到了拱卫亲军府中,何丹娘、潘小年等人都在府上等着她下命令。按照以往的惯例,陆贞在黄明远那里接到办桉命令后,会连夜进行布置,抢在刑部、大理寺之前,将桉件全部的人犯、人证、物证、材料拿到手中。等到刑部和大理寺插手此桉后,全部的人犯和资料都已经在拱卫亲军府手中。
双方都有办理权,刑部和大理寺也不能从拱卫亲军府手中生抢,而要想了解桉情状况,就得看拱卫亲军府的意思了。
所以每每双方联合办桉,最后都成了拱卫亲军府一个人在玩,而刑部和大理寺则都成了陪衬。
就这情况政事堂还没话说,黄明远已经下令联合办桉了,而且从不插手其事,你刑部和大理寺抢不过人家,那怨得了谁。
不过今日陆贞回来之后,便对众人平静地说道:“这个桉子,归内司查了,大家散了吧!”
众人皆是有些吃惊,什么时候内司能从他们手中抢桉件了。只是今日陆贞的表情无悲无喜,谁也不知道陆贞的意思,因此什么都不敢说,只得各自离开。
众人走后,只有何丹娘一人留下,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是咱们的桉子,凭什么给内司?内司那群狗崽子,能查什么桉?”
陆贞却是安抚道:“好了丹娘,内司能查,就让他们查去,反正跟咱们没关系。”
何丹娘仍是不忿。
“就是看不惯内司那群狗崽子,平日里总盯着咱们,现在又有越过咱们去了。他们内司除了会查个帐,还有什么,一群账房先生罢了。”
“好了丹娘,别说了,让人听见了不好。内司的实力远远大于我们看到的,不可小觑。你们也要将尾巴扫干净,不要让钱瓐查到亲军府的身上。”
何丹娘不以为然道:“他敢,反了他了。他钱瓐也是北斗出来的,敢来北斗撒野?”
“有备无患!”
何丹娘看着陆贞的样子,心中满是不解,拉着陆贞的手说道:“娘子,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小心起来?”
陆贞看着何丹娘,轻声说道:“我在的时候,有我护着,你们怎么做都行。但往后我若是不在了,你们再这么没规矩,谁救得了你们。”
“娘子哪里会不在?”
何丹娘随口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陆贞轻声说道:“我快退了,往后应该不再管亲军府的事了。”
何丹娘大惊,连忙问道:“娘子,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卫公怎么可以这样?我去找卫公。这亲军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一点能少了娘子,没了谁也不能没了娘子。”
陆贞一把拉住何丹娘。
“丹娘不要着急,这不是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