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石呆子一事,贾赦收敛了好一阵子,不过眼见这么些日子过去了都没什么事,悬着的心,也就渐渐放了下来,正如贾瑛所说,此事与他原也干系不大,要担心,也该贾雨村担心才是,自己又没让他去谋人家产,讹人官司。
二月初一这日,养病月余的杨佋,终于出现在了大众视野内,于刑部开堂,正式开审周墨一桉,还特地上疏,奏请三法司协同审理,嘉德甚慰,回了一个“允”字。
同日,靖宁伯府。
“二爷,有拜帖。”贾瑛刚回府,老仆周肆伍便走了过来。
贾瑛打开名帖看了一眼,便不再做声,转而问道:“伍叔,请期的事情定下来没有?”
“二爷,林老爷如今人在辽东,派过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呢,不过算算日子,也快了。”正月以来,老仆一直都忙着准备大婚的事宜,这对于他来说是大事,老主子再天有灵,他总算能有个交代了。
等二爷完婚之后,再给他家那小崽说一门亲事,这辈子就算圆满了。
“嗯。”
“请期的事情,姑老爷那边应是没什么问题,咱们得先把后面准备起来,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种,时间紧了些,不要落下什么才好。”贾瑛说道。
“二爷放心,老奴专门派了人去江南定做了一乘八台花轿,请了百十名绣工绣制富贵花卉、丹凤朝阳和百子图等,等运河开了,就能入京了。”
“倒是二爷,该向陛下讨诰了。”
贾瑛苦笑道:“伍叔,这个不急,我有爵位在身,即便不讨诰,陛下也会下旨诰封的。”
这个伍叔,对他的婚事,比自己都着急。
“二爷,去东边儿的人回来了。”
“带人进来。”
“小的拜见二爷。”
“老八啊,姑老爷怎么派你回来了?快起身,随我到屋内说话。”
“绿绒,添杯热茶来,给老八驱驱寒。”
马秃噜和老八几人,原是贾瑛的亲卫,当初林如海出京时,贾瑛便命他们随行护卫。
到了房间内,老八先是从包裹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贾瑛。
“二爷,大约月底之前,林老爷就会回京,特让小的先行回京送信给您。”
“你们在辽东顺利吗?”贾瑛拿着信封没有直接拆开,而是问道。
老八摇了摇头。
贾瑛心中微微一沉。
林如海让老八提前回京送信,这信虽然还没看,但贾瑛大概也猜到了绝不会只是请期之事。
听老八将辽东之行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后,贾瑛命人带他下去休息,这才拆开了桌上的信笺。
只是看过信中内中之后,贾瑛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辽东之地,虽说不上天高皇帝远,不过因为酷寒,又有胡汉混杂,朝廷对那边的控制自然弱了许多,大多地域都是羁縻之所,要么就是军镇,窥一斑而见全豹,只看这心中内容,就知道那边何等混乱。
可以想象,等到林如海进京,朝堂又是一次动荡。
大乾朝的风,从来就没停过,等到哪天他真的停下来了,也就是这个王朝落幕的时候。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在座椅上沉思良久,贾瑛起身出门,带着喜儿往城外而去。
玄真观。
依旧是空荡无人的大殿。
“你怎么来了?”
许久未见贾敬,消瘦了许多,整个人就像是个皮包骨头。
“大老爷,还在炼丹?”
贾敬不答,殿内只有若有若无的诵经声。
“姑老爷从辽东来信了。”
贾敬抬了抬眼,又阖了下去。
“眼下已经是嘉德八年了,新帝登基整整八年,当年的那些事,更是不知过去了多久,那些个遗孤老少,怎么就不知道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杨煌的尸体,如今都烂的只剩下骨头了,他们手里还有什么牌可已打的?”
“您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呢?”
没有回音,贾瑛心中一暗,那就是参与了。
“那些人又盯上了哪个?活着说,他们准备扶持谁?”
“杨仪?还是杨佋?”
说罢,贾瑛自顾摇了摇头道:“可如今剩下的那些杨氏子弟,不是当今的信任的,就是他的子嗣,让儿子去造老子的反,那些人是疯了吗。”
“又或者,除非......”
“你来,想问我什么?”贾敬终于不再沉默,打断了贾瑛的话。
贾瑛回身,紧盯着贾敬,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最后还是失望了。
“背后之人是谁?”
“北王府?”
贾瑛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应该不可能,老北王坐镇九边数十年,声名威震草原,若是他,先帝也不会容他最后安享与自家的卧榻之上了。”
“西府一直都在陕西,南王府的势力更是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