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屋,平儿带着丫鬟红儿走了进来。
“你可看真儿了?”
凤姐早已变了脸色,看向丫鬟红儿,连声问道。
丫鬟小红也纳罕为何二奶奶听了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本是随口与平姑娘提了一句罢了。
“你下去吧。”
凤姐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
平儿在一旁连使眼色,让小红离开,自己也不敢做声,只是暗自打量着凤姐。
虽为主仆,可即便是平儿,也不知凤姐指使兴儿和旺儿做了什么,不过到底是多年的陪伴相处,平儿如何猜不到凤姐睚眦必报的性格,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以在听说二爷深夜将兴儿和旺儿喊到屋里,还特意背着凤姐和她后,平儿才觉得有些坏事,又在下人中打问了一番,才知每次兴儿和旺儿从凤姐那里离开后,都会去见琏二爷,这才带着小红来见了凤姐。
“奶奶......”平儿有心劝几句,只是张口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凤姐也从慌乱中回神,蹭的站起身来,看向平儿俏目含吒道:“去,去把兴儿和旺儿找来。”
平儿闻言,急忙说道:“奶奶不可,若真是那样,只怕再无回旋余地,奶奶不想别的,也该为大姐考虑考虑。”
凤姐也回过味儿来,不过她的心思却与平儿不同。
兴儿和旺儿毕竟是贾家的家生子,说到底是她家二爷的人,如今既已背了她,又岂会说实话。
至于说罢手悔改,她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是王家的嫡小姐,嫁到贾家,那也是三媒六聘正牌的奶奶,岂能让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骑在头上欺负。
“去找林之孝进来。”
等林之孝赶到,凤姐一面交代他去城外安置张华一家的地方看看人是否还在,又准备了一封银两到察院御史家里打探兴儿和旺儿是否真个去过,一面又让林之孝写了一封书信,往西边儿送去,慌乱的心,这才稍安。
不久,林之孝派去打探的人回来,张华一家早被人接走了,至于察院那边,旺儿先前带着她的信笺去过一回,只是过了两日,便又上门索取,说是他家奶奶改主意了。
察院御史自无不应,一者,有贾王两家的面子在里面,二者,也不是什么大事,只管安心收银子就好。
凤姐闻信后,气的三佛出世五佛升天,怪只怪她识人不明,对自己的威势太过自信,岂不知这处宅邸终究姓贾不姓王。
“二爷在哪?请他回家,就说我找他又是商议。”怒气过后,凤姐开始想着解决之法,向林之孝家的说道。
末了,又让平儿到库房里去了几匹绸缎一些用度来,亲自给尤二姐送了过去,嘘寒问暖,又言今后该如何如何和睦相处,共事一夫,话到半中,还有意无意提到了她王家如何如何云云。
这边,人在东府的贾琏,听到林之孝传来了凤姐的话,冷笑一声,却没有理会,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见的。
贾珍又撺掇着,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人证物证聚在,又何必再等下去。
二人商议一番,当即向西府而去,先是找到了王夫人,又命人去将刑夫人一道请来,简单将事情叙述一番,才命人去请凤姐来对峙。
另一边,贾瑛在路上已经收到了京中黛玉的来信,快马加鞭,匆匆赶回京城,只是还未等他回府,在街上便遇到宫中前来传旨的差人,当下便派了人回府送信,自己则入宫而去。
华盖殿,嘉德问起了贾瑛关于三阳教以及白阳道子林清的事情,事实上,皇帝从未放下过此事,从嘉德五年宫中遇刺开始,一直到南苑,背后都有这个邪教的踪影,皇帝再是好脾气,也不会容忍这样的一个邪教存在。
可惜,绣衣卫追剿不利,几次让贼人走脱,前绣衣卫指挥使正因此事,失去了皇帝的信任,被打入诏狱,最终死于政敌之手。而作为窦章亲信的沉翔,也被迫远走关外,深入草原做了一年的谍子。
贾瑛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只是凡有关罗教的事情,贾瑛都一笔而过,未曾细提。
拔出萝卜带出泥,涉及民间宗教,向来都是棘手的事情,宗教的根本不在天上,而在人间,一个处置不好就会造成民变,贾瑛不想沾染。事情总要有个了结,三阳教到此已经成为了历史,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当然,贾瑛这么说,也是在试探嘉德的态度,他知道沉翔必然已经将永平府的事情密奏给了皇帝,甚至柳湘莲一家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估计也瞒不过龙椅上的这位。
果真,嘉德像是没有罗教这回事一般,凡事只言三阳教。
皇帝不是无所不能的,有时候越是高位,越不能随心所欲,越要知道什么事情该做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