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心中也自惊愕,在大明朝廷里,居然还有人敢将自己造的船霸占挪用,这个人得有多么大的胆子。什么人会这样做?
张延龄何等聪明之人,脑子里一轮,便知道这件事定非臣子所为,恐怕跟朱厚照有关。敢这么做的,定只有朱厚照一人。
“都不要胡言乱语。成何体统!张隐,这两艘铁甲战船是不是皇上留置使用了?”张延龄沉声道。
张隐大为惊讶,点头道:“国公爷居然猜得到是皇上留置挪用了。当真是聪慧绝伦。两艘铁甲战舰正是皇上下旨留用的。”
众将领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张延龄微微点头,沉声道:“皇上留置战船,自当有理由才是。皇上的理由是什么?”
张隐道:“国公爷,皇上下旨留用两艘铁甲战船,是因为皇上要御驾亲征,去海上打海匪。”
张延龄愕然道:“打海匪?什么海匪?”
张隐道:“国公爷,卑职直说了吧。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就是那锦衣卫都指挥使,外四军指挥使江斌的主意。”
张延龄一愣,眉头紧紧皱起。
张隐沉声继续道:“卑职此次回国,也了解到了不少情形。这江斌……现在可是红得发紫。天天在皇上身边,皇上对他言听计从,宠信有加。国公爷在时,他还收敛些。国公爷不在朝中,这厮无人压制,气焰嚣张之极。动辄前呼后拥,带着锦衣卫衙门人马招摇过市,目中无人。其外四军驻地,得皇上允许已经进入外城驻扎……”
张延龄沉声道:“怎地张仑他们,外庭杨廷和一干人等不上奏反对么?”
张隐道:“外廷官员就别提了,杨廷和奸诈之极,才不管这件事呢。江斌要将外四军驻扎京城内军营之时,英国公张总督倒是提出了反对,因为这违背当初设立外四军所订立的限制条件。当初是不许外四军进京城驻扎的,只许驻扎在京畿周边的。”
张延龄点头道:“正是。莫非皇上连张仑的面子都不给?执意如此?”
张隐道:“倒也不是。我听说,皇上见张总督反对,便打算收回成命。但那江斌在皇上面前说,团营兵马战力低下,纪律涣散,比不上他的外四军。他说,京城戍卫职责重大,当抛弃成见,一切以保护京城和皇上安全为要。他提出,让外四军和团营进行一次攻战比试。如果外四军落败,他便以后绝不提此事。如果外四军战胜了团营,则说明外四军强于团营兵马,则皇上便该择优选择战力强的兵马戍守京城,保护皇上。”
张延龄面露冷笑,沉声道:“这江斌心计颇深,这种比试,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损失。败了无非是维持原样,胜了却可更进一步。这种提议,怎可答应?”
张隐道:“英国公也说没有这个必要,那厮便说是团营怯战怕输。团营其他侯爷怎受得了这种话?朱麟小公爷便跳了出来应战。皇上自然是乐的看热闹,于是下旨命朱麟小公爷率领练武营兵马同外四军一营兵马进行比武攻战。结果……结果……”
张延龄沉声道:“结果败了是么?”
张隐拱手道:“正是。”
陈式一大声道:“怎么可能?江斌手下的那帮熊包,平刘六刘七之乱时他们可是一群废物,怎会赢得过朱小公爷的练武营?这不是笑话么?”
张隐道:“听说是中了诡计。战法提前泄露,阵型和布置提前为江斌所知,交战之后,处处受制,遭到埋伏。这才落败。”
张延龄冷笑道:“江斌乃锦衣卫都指挥使,锦衣卫无缝不钻,定是提前做了情报的搜集。朱麟是个粗人,定然也没把对方放在眼里。需知两军交战,料敌机先是何等的重要。作战方略和计划为对手所知,除非有碾压对手的实力,否则自然只能是落败一途。哎,这是被算计了啊。这个江斌,处心积虑行事,心计阴险。”
张隐道:“是。比武落败,便再无话说。皇上便下旨允许外四军入京驻扎。朱小公爷羞愤不已,为此还告假半月,在家里生闷气。我去拜见他时,他还请我带话给国公您,说请你无论如何替他出这口恶气。”
张延龄苦笑摇头。
“这件事倒也罢了。这战船留置之事跟江斌又有什么关系?”张延龄问道。
“启禀国公爷,我听司礼监张公公说,这件事就是江斌捣鬼。这厮为了讨皇上欢心,极尽谄媚之能事。去年秋天陪着皇上出京打猎半个月不归。在京城,还经常带着皇上微服在城中私逛。青楼歌肆到处闲逛。被人认出来好几回。朝中上下都气愤不已,外廷上奏了多次,要求惩罚江斌。这厮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今年冬天京城大雪,皇上困在宫里几个月出不来。到了二月里的时候,便想着要出宫去逛逛。但又没有理由。这江斌便说,莫如乘船去打海盗。一方面是干正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