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试过各个部位与力道。这玩意儿的皮肉太厚,单纯的砍和切只能留下一些不致命的伤口,有的甚至都没见血。
他不敢松懈,很快条件反射地举起剑,准备迎接下一轮攻击。
陈王神忽然定住了。它举着爪子,侧着脸,呆呆站在原地,表情空洞且麻木。
这是在干什么?寻找他们所处的方位吗?秦悦小心观察着。
他环顾半塌的曹宅,心里清楚这样下去不行!他和这妖鬼的体格相差太大,肉搏简直是螳臂挡车。
肉搏……
肉搏?
他一下愣住了。抬起手,用衣袖揩掉滑落下来的几滴汗珠。
“等等。”就像刚才相柳大声嚷嚷的,很不对!
他摩挲着剑柄上的暗纹,低声唤道:“迦叶?”
剑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里,乖巧温驯,锋芒尽敛,就像上一回在玩偶之家里的遭遇。
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一阵头晕目眩。
见他许久都在保持着同一姿势,曹卓心急火燎地凑上前,“小悦,你没事吧?有受伤吗?”
秦悦摇摇头。他的视线逐渐从对方焦急的表情挪到他怀里抱的东西上面——
红色玉箫斜斜地倚靠在曹卓肩膀上,随着他的动作穗子左右摇摆,画出一道道杂乱的弧度。而关在玻璃罩里的金线正疯狂扭动得几乎生出无数的虚影。
是啊,朱冥擅长结界,如果能自由行动,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一直跟陈王神硬碰硬呢?
“朱冥。”秦悦伸出一根手指,碰触玉箫。同迦叶剑如出一辙,指尖之下,灵力的脉动是如此虚弱,仿佛被完全封印住了一样。但如果再往更深处探,又似暗潮汹涌,另有一番恶斗。
看着看着,他突然用力拍打额头,笑自己过分迟钝。
曹卓小心翼翼盯着他看:“小悦,小悦,你还好吧?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强势挤开,“让让,别挡路!”
相柳蹲在地上,猫爪快速搭在剑上,“嗯,废了,下一个。”
又搭在箫上,“也废了。”
他不断地用尾巴拍打地面,一点都不在乎陈王神会不会借此准确定位,“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同它这么耗着?”
虽然听起来是问句,但他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要是敢回答“是”或者一问三不知,老子现在就直接撕了你!
怎么办?他能怎么办?秦悦笑了起来。
他从不认为自己能够成为童话故事里那些披棘斩棘,冲破困难,从此过上幸福生活的主角。因为他是肖家人!
什么安稳、平和,没负担……都是短暂奢侈的美梦。眼前这样的惨淡、丑陋与血腥好像才是他的宿命。
他握着迦叶剑,缓缓站起来,“当然只有速战速决一个选项了,总不能死在这里吧。”保存灵力这件事,看来是行不通了。
说话间,他的身体周围渐渐形成无数细小的气旋。
气旋卷起的细尘迷了橘猫的眼睛。他动动胡须,咬着曹卓的裤腿,示意他一同后退。
当站到不会被秦悦注意的位置后,他面上的忧虑之色才显露无遗,“禁制吗……果真就像他们说的,的确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并不是一模一样。毕竟在这世上既没有肖元也没有肖简了啊。为什么?”
他望着主动朝妖鬼靠近的青年背影,喃喃自语道:“希望别再有其他麻烦了。不然——”
“不然什么?”曹卓拍着胸口,一脸惊恐。
“闭嘴!不要影响我观战!”
“可……明明是你一直在旁边嘟嘟囔囔的。怎么到头来反而怪到我身上了?!”没料到会被倒打一耙,曹卓不敢置信地张大眼睛。
“我说闭……嘴!”
“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你们看!悦悦把那个家伙打倒耶!他真的好厉害啊!”女孩魂魄兴奋地说道。
相柳不再搭理曹卓,斜眼哼道:“这有什么?!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这种招数,要是在以前的浮丘门生使出来都嫌丢人!”
女孩气鼓鼓道:“不准你这么说悦悦!你要是那么能,就自己去打好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眼看秦悦就要收拾了那陈王神,相柳暗自松了口气。神情虽然装模作样紧绷着,身体却已经蜷成软软一团,撇嘴说道:“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有本事之前就不要躲在我后面哭唧唧嚷嚷啊。”
魂魄:“……”
相柳乘胜追击,“怎么?没话说了吧?你这点道行,也好意思跟老子打嘴上官司。我……你……”
他骤然愣住了。下一秒,被毛倒竖,呲牙咧嘴道:“线?”
“嗯?什么线?”曹卓跟着抬头,也被吓了一跳,“小悦!”
时间退回到两分钟前,秦悦已经用诛邪阵卸下陈王神的一只胳膊。
青色的血从它的伤口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