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冬日的困倦一直挥散不去,过完小年之后,舒安就开始张罗年夜饭的肉菜了。该剁馅的剁馅,该卤的都卤上,我跟着她屁股后面吃得肚皮浑圆,吃完了就呼呼大睡。
蒋鹤声晚上偷偷抱着我的时候,说我肚子上有肉了。
有就有吧,过完年再减肥。
今年家里热闹,七大姑八大姨都过来了。姑姑的小孙子才三岁,很喜欢我,趴在我肚子上玩。
姑姑逗他:“小姑肚子里有什么呀?”
小侄子很认真地说:“有个弟弟。”
“啊?”我陡然一惊,吓得不轻。
姑姑笑着说:“哎呀,这最近看那个动画片,老吵着要弟弟,要弟弟的,见到谁都要弟弟。”
大家伙儿都笑起来。我下意识去看蒋鹤声,他笑着给小侄子抱走,举着他玩儿:“小姑姑肚子里只有酱肘子和肉丸子,小弟弟是没有。”
舅妈也笑:“听寒好像是胖了点。哎呀,叫你们出去玩你俩从来不去,哪像我家那两个,说明天要出去,恨不得今天晚上不睡觉了,也没个稳当。”
她儿子舒嘉元正上高三,坐在叽叽喳喳的人群中还在看书,淡淡飘了一句:“那是我姐,不是我。”
他姐舒嘉星气得火冒三丈,跳起来打他:“别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的名字!”
舒嘉元摊摊手,“我没说啊。”
“行了,”舅妈瞪舒嘉星一眼,“在外面也没个样儿。”
舒嘉星指着舒嘉元,气道:“明明是他……”
舒嘉元举手投降:“我错了,休战。”
我赶紧拉住舒嘉星,“走吧,咱们打升级去吧,正好四个人。”
蒋鹤声抱着小侄子,稀罕得紧:“走,小叔教你玩扑克。”
几个男性长辈和蒋襄在书房里高谈阔论,我们几个在杂物间支了个桌子打扑克,门关上还能听见楼下时不时传来的阵阵笑声。
我和舒嘉星一队,那俩男的一队。舒嘉元会算牌,但不好好打,就是故意堵他姐,给舒嘉星气得头发快竖起来,不一会儿就把牌一扔,和他打成一团。我看着蒋鹤声逗小侄子,也没什么心情玩牌。那小孩儿很乖,他一直抱着。
“差不多行了,舒嘉星,有完没完,你抓我裤子干什么?”
舒嘉星脸红道:“谁抓你裤子了?你真不要脸!”
“那你别骑着我,走开,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舒嘉星的脸越来越红,半天憋了句:“你、臭流氓!”
“诶,嘉星。”我赶忙去追,“别生气了,这大过年的。你想不想喝可乐,我给你倒一杯。”
“不了,姐,我不想喝。”舒嘉星噘着嘴,整理皱乱的衣服。
我说:“那去我房间呆一会儿吧,我有几本小说,挺有意思的。”
舒嘉星感激地点点头:“嗯。”
我们还没走到楼下,就听见舅妈压低声音说:“得了,上个破大专能有什么出息?哪像你家两个孩子,都上了重本,鹤声这么有出息,听寒将来也不能差。”
舒嘉星不动了。
姑姑说:“你也别那么说,小女孩以后嫁个好人家,照样过好日子。”
舒安附和道:“是啊。”
舅妈叹了声:“我是指望不上她了,上高中的时候就不学好,还是我们老二懂事,这回又考了年级第一。”
我看见舒嘉星勉强地动了动嘴角,大声说:“姐,我又想喝可乐了,你帮我倒一杯好吗?要加冰的。”
底下安静了几秒,舅妈高声喊:“舒嘉星,你自己动,别支使你姐,都是我给你惯坏了。”
“没事的,舅妈,正好我也想喝。”我倒了两杯加冰的可乐,递给舒嘉星,对她说:“你先去我房间,我问问他们俩喝不喝。”
舒嘉星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坏笑:“姐,我把这两杯送上去吧。”
她往其中一只杯子里加了好些酱油和盐,冲我挤挤眼睛:“姐,别说话。”
舒嘉星蹑手蹑脚地走上台阶,生怕洒了一点。我又倒了两杯,跟在她后面去看热闹。
“哥,喝可乐。”
舒嘉星把装满料的那杯放在蒋鹤声面前,自己故意喝给舒嘉元看。舒嘉元从书里抬头,问道:“我的呢?”
舒嘉星一扬下巴,傲娇道:“不给狗喝。”
小侄子正在拽蒋鹤声的皮带,蒋鹤声把他抱在脖颈上骑着,准备到楼下去。他说:“你喝我的,嘉元。”
“谢谢哥。”舒嘉元拿过杯子,得意地冲舒嘉星晃晃,仰头喝了两口,察觉不对,惊恐地鼓着腮帮子,又没地方吐,只好眼睛一闭硬生生地咽进去。
舒嘉星扶着柜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蒋鹤声握着小侄子的小手,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也忍俊不禁,喂他喝可乐,他喝了一口说:“太冰了,你少喝点,快来了吧?”
“嗯,知道,我们下去吧。”
舒嘉星和舒嘉元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