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鹤声因为失血过多,上救护车的时候已经昏迷了。
我四肢无力,几次从座位上滑下来,握着蒋鹤声的手泣不成声。
他腰腹处的白衬衫已经侵染成了一朵血莲,急救人员做了些紧急处理,可我还是不敢看,血腥味让我晕眩。
杨竹把电话塞给我,“有人给你打电话。”
“喂,你给我打电话啦?”
我强忍住哽咽,结结巴巴地说:“季滢,你、你来帮帮我……我哥他受、受伤了……”
“什么?怎么回事儿?受什么伤了?”
“就……沈、沈文清他……”我憋着一口气上不来,顿了顿才说,“他把我哥捅了……”
“我操,这个傻逼!”季滢激愤地说,“你们在哪个医院呢?我现在过来!”
半个小时后,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
杨竹立在墙边,探寻的眼神逡巡着我。季滢急匆匆地赶来,我一看见她,眼泪又忍不住。
我抱着她失声痛哭。
“你这身上的伤也是他弄的?”季滢着急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哥严重吗?叔叔阿姨来了吗?”
我摇摇头,讲不出话来,只想有个人能让我抱着大哭一场。季澄也来了,给我递纸巾。
“先别问这些了,”季澄问,“你报警了吗?还是你想私下解决?那男的现在跑哪儿去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恳求季滢,“我不想让家里人来,你帮我撑着吧,季滢,我害怕……”
“好好,我在呢,我肯定帮你解决那个混蛋!妈的!”季滢气得握紧了拳头,“你们是在哪里遇袭的?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就学校……东门……”我抽抽噎噎,擦了擦鼻涕,季澄站我旁边,神情有些担心。
“东门是吧,”季滢立马掏出手机,“我找学校那边看下监控,看他往哪儿跑了,我指定把他给你抓回来!”
不知季滢给谁打了电话,骂骂咧咧的,几分钟就安排好了后面的事。她安慰我道:“好啦,别哭,这事儿因我而起,我肯定管到底。你的脚怎么样了?这是骨折了吗?”
我的脚趾折了两根,上了夹板,笔直地伸着。被打的那边脸也肿了,手腕上有挣扎的绳痕,还有数不清的擦伤。
我实在不想说话,哭得眼睛只剩一条缝,抢救室的字体在我眼中来回来去地晃。我靠在季滢身上,呆滞地看着抢救室门口。
“咳,”杨竹清清嗓子引起注意,“你朋友来了,那我先走了啊。”
“等会儿,”季滢警觉地瞪着她,“你谁啊?”
她用眼神向我询问,我赶紧哑声解释:“她是来帮忙的,是我班的……支书。”
“啊。”季滢松口气,给季澄使个眼色,“你送送吧。”
蒋鹤声还命悬一线,我也没心情跟杨竹道谢,想跟她打声招呼,她已经一扭脸走了,一副怕惹上麻烦的样子。
季滢看着我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问:“那个狗东西,他、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摇摇头,艰难地说:“他……没得逞,幸亏我哥来了。”
我抓着季滢的衣角,哭着问她:“蒋鹤声会没事的吧?他会没事的吧?……”
季滢于心不忍,给我擦眼泪,“会的会的,你别太担心了,自己还伤着呢。”
抢救室的灯猛地熄灭。
我站起来,踉跄地朝那里走,即便又季滢扶着我,我还是摔了一跤。抢救室里走出来一个穿着墨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他跟我说:“刀捅得挺深的,病人失血有点多了,不过没伤到脏器,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先住院吧,你先去办手续,一会儿病人就推进病房去了。”
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腿一软,坐在地上。
蒋鹤声是接近天亮的时候醒的。
我头昏脑涨,趴在他手边睡着了,就感觉到有人摸我的头顶,我还反应了几秒才抬起头。
他的嘴唇还很苍白,气息微细,虚弱地伸手抚我的脸颊。
“寒寒,怎么又哭了?”
我的眼里滚出大颗的泪珠,哽咽地说:“我、我叫医生。”
我伸手要按呼叫铃,被蒋鹤声拦住,他说:“别叫,就我们俩,我抱抱你。”
他没力气抱我。我钻进他臂弯里呜呜地哭。
他的声音细若蚊蝇,“伤怎么样了?疼不疼?”
“不疼,我不疼……”我紧紧抱着蒋鹤声的胳膊,他羸弱的病态让我心都碎了,“你怎么样?伤口疼吗?”
蒋鹤声轻轻摇头,“乖宝,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我不住地点头,“你好好的,不要离开我。”
“寒寒这么好,我哪里舍得。”蒋鹤声拍拍我,“是不是吓着了?那个人是沈文清,对不对?”
我吸吸鼻子,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知道他的名字?”
“那时候以为他在追你,我还调查了他。”蒋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