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明一路抱着老板回到病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又忙不迭去调除湿器。
老板手掌撑着一边的下巴,歪头看着他。他进门时脱了外套,白皙的衬衫被收束在腰间,连褶皱都如此得体。黑色的袖箍匝在上臂,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一松一紧地变化着。但他一转过身去,背面的身体显现在眼前,老板却不肯看了。毕竟是在病中,还是要避免起色心。
正出神时,推门进来一个护士,为老板拔掉针头,但收拾完手里的东西,却迟迟不肯离开,扭捏地看着老板:
“请问,你是他的女朋友吗?”
老板心下了然,她摇摇头,小姑娘果然喜笑颜开。
“那……”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看着谢景明,“能不能留个……”
“抱歉”谢景明直接打断,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老板,“我订婚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小姑娘恍恍惚惚的点点头,嘴上还要说不好意思打扰了。老板忍不住轻哼一声,时间一长,尤其是一生病,她居然把这茬给忘了,瞬间觉得浑身难受起来,一个即将成为有妇之夫的人,居然在病房里照顾一个关系暧昧的女人,就算她处事一惯荒唐,道德感也向来不高,但不至于去惦记别人的男人。
居然还给他抱了一路,病房里还……真是岂有此理。
小护士灰溜溜地离开了,病房里又剩下了两个人,一时间又没人说话,老板心烦意乱道:
“谢公子,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闻言,谢景明懵懵地低头打量自己:“这样不好看吗?”
“不是不好看,是不得体。”老板偏过头去,怎么会不好看,穿着这么修身的衣服在你眼前晃来晃去,叫人看着心里直勾火。
谢景明无声笑了笑,眼睛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我全身上下,哪里没给你看过,哪里没给你碰过。现在起码还穿着衣服,已经够得体了。”
这话简直有毒,惹得老板无端恼怒起来,“打住!”老板揉捏脑袋两侧的太阳穴,“多谢你的帮助,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就不麻烦你您了。”
虽然对谢景明谈不上有多了解,他又一惯地擅长伪装自己的情绪,但此时此刻,老板心里很清楚,谢景明是不大痛快的。
只见谢景明拉过床尾一把椅子,椅子脚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谢景明优雅地坐在上面,甚至翘了个好死不死的二郎腿,摆出一副纵横商场多年才有的精明老练的笑容:
“姐姐,我是个商人。生意人从来不算糊涂账。”
老板皮笑肉不笑道:“入院后产生的一切费用我自负。”别说这次本来就是因为她产生的费用,就是平时一起简单吃顿饭,老板也是要付全款的,她才不花男人的钱。
“这我知道,但不止是这些。”谢景明解开几粒衬衫纽扣,突然正襟危坐,“发现你出事,我的身体分泌了大量的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在手术室外等你导致神经紧张高达二十分钟;抱你回来这一路起码消耗了六百卡热量。”
老板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直接说你想要什么吧。”
“晚点再告诉你。”谢景明嘴角狡黠地勾了一下。
“好,行。”老板翻了个身,背着对谢景明,“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我要休息了。”
“正好我也有事要处理。”谢景明起身,将外套穿好,“你好好休息,别睡太久,到点了护士会提醒你补水的。”
谢景明穿好外套出门,轻轻将门带上,转身的一瞬间,神情变得冷漠起来,再也找不到一点柔情和笑意。
助理来的还算及时,递上刚买好的咖啡。
“几点了?”谢景明问。
“两点五十五,歇一会再过去吧,时间来得及。”助理道。
“直接去就行,对了,”谢景明顿了顿,“这附近有没有花鸟市场?”
助理一愣,“好像有一个。”
“那你再帮我办件事。”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最高气温20℃,最低气温12℃,将持续有雨。本来下午还能看见厌厌的阳光,现在已经被一大片乌云遮盖,来的路上,车窗上已经沾了密密麻麻的雨滴。
这是一座废弃的烂尾楼,它的前身是座奢靡的酒店,但在附近长大的孩子都知道,它从他们上幼儿园开始盖,直到高中毕业都没盖起来。谢景明站在一把撑起的大黑伞下,脚下满是泥泞,他只带了助理一个人进去。
滋啦作响的电棒被人把玩着,他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隔着玻璃看见楼下的谢景明,跟周围的喧哗和哄闹格格不入。直到门被人推开,众人的目光被推门而入的谢景明吸引,一个个好像没有了嘴一样。
办公桌后的男人站起来,溜光的脑袋在暗黄色的灯下油滑发亮,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请坐吧。”
谢景明眼神示意助理,助理率先将一个黑皮箱子摆在桌面上,谢景明坦然道:“订金。”
那人打开箱子,一摞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