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有舍才有得。
说起来多容易,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艾能奇冷哼道:“武锐军确实强,然而大西还有数省之地,哪怕收缩防线,学冯恺那样蛰伏起来厉兵秣马,我们未必没有正面和武锐军抗衡的实力。”
刘文秀赞同颔首道:“二哥与冯恺之间还有朋友之谊,那么武锐军就算再强, 数年之内也不可能会对大西军动手,他当前的敌人是清军是李自成,甚至是南京的朝廷,我们退守两广,甚至只占广东或者广西,按照冯恺的路子去做,什么都原样照搬,难道就不能锤炼出一支不弱于武锐军的强悍之师?”
李定国都不得不承认刘文秀和艾能奇说的有道理, 但是怕就怕画虎不成反类犬,要知道冯恺征募的大军可都是良家子弟,就好像是一张白纸,可以随便涂画,可大西军的老营兵呢?
战斗力不弱,但是老营兵都是血战出来的桀骜之兵,要用武锐军那样的超强军纪约束这样的兵,只怕会适得其反,引起全营哗变都不是不可能。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设两营,一部老营,一部新营,老营照旧,新营按照武锐军的路子走。
但是……
武锐军难道只靠军纪?武锐军是因为无比严明的军纪,进而得到成都百姓的拥护,进而得到整个川西的认可, 然后自发形成西郊的集市和工潮。
大西军能走武锐军老路?想想简单, 实际上几乎不可能实现。
但是李定国知道,有些道理是根本不可能说的通的, 甚至于这已经不是说得通说不通的事。
因为他知道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刘文秀和艾能奇并不服他,哪怕有义父的临终遗命在,他也压不住两人。
“难道二哥就真的不打算为义父报仇雪恨?”艾能奇终于还是将最诛心的问题给抛了出来。
李定国目凝成线,直视艾能奇的面庞之上。
“义父临终遗命不要替他报仇,难道四弟觉得义父是为了自己?义父是为了大西军!他不忍心看到我们为了报仇和武锐军血拼,最终彻底葬送大西的基业,他是为了我们能够活下来,完成他未竞的梦想,看着大明彻底灭亡!”
艾能奇还想争辩,但是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武锐军的强悍让他全身都升起一股浓烈的无力感,对于大西而言,当前的武锐军就是根本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简单点来说,就是武锐军大势已成,妄图对抗大势,最终只会泯灭。
“我不服。”艾能奇眼睛通红,想起这些年追随义父征战,最终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不免悲从心中来。
“某也不服。”刘文秀攥紧了拳头道:“如果去天竺,去西域,去东南的提议不是冯贼所说,那么刘某自当遵从义父遗命行事,可冯贼与我等有杀父之仇,最后还要我们乖乖的按照他的安排去征战外域,让他自己可以从容收拾江山,刘某岂能信服。”
李定国非常疲惫,见最终也劝服不了两位兄弟只得无奈道:“既然两位弟弟不愿和李某一道,想要自谋出路,那就且率本部兵马去吧。”
艾能奇和刘文秀一窒,本部兵马!
义父四大义子乃至各路将军都有本部兵马,不是家丁但是和家丁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可本部才多少?
孙可望和李定国每人三千,他们两个一人只有两千,至于冯双礼他们只有每人一千。
这次重庆大败,逃回来和被李定国带回来的老营兵马差不多还有两万五,从四川全境撤回来的老营精锐加起来也有五千,再加上驻守在江西、两湖、两广的老营差不多还有一万,这也是大西军全部的资本。
李定国竟然只允许他们带本部,那还要去掉战死的,估计两人加起来都不到五千。
“二哥这样分配未免不公吧。”刘文秀沉声道。
“不公?”李定国呵呵笑道:“义父临终前将大西军托付给我,我现在就是秉承义父遗志的大西军之主,你我兄弟情同手足,如今却道不同不相为谋,李某也没办法劝两位回心转意,故而允许你们带本部离去,难道有错?”
刘文秀和艾能奇语塞,真要这么个论法,确实是他们二人理亏,义父临终时候,病榻前也不只有他们几位义子,当时诸位大臣也都在,差不多就是当着群臣的面对李定国托孤,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抵赖的。
就算抵赖也没用,除非夺权,就好像皇帝死前指定某位皇子继位,但是那个皇子太菜,拥护者太少,而他的竞争者实力太强,那不说皇位坐不稳,就连能不能坐的上去都难说。
典型的例子就是大明的建文帝和永乐帝。
当然建文帝之所以被轰下皇位,主要还是因为昏招太多,信任了不该信任的人,而且优柔寡断。
可现在在大西军这种情况根本不存在,论实力,论威望,论谋略,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李定国的对手,现在连大义名份都没有,他们拿什么去争。
“你我兄弟,本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才是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