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之爵乃是陛下赐封,乃是大明之王,而闯王不过就是祸乱天下的流寇,头衔都是自己封的,如今本王奉陛下皇命出川,意在肃清天下妖氛,还华夏社稷一个清平人间, 这个时候李自成派你们来居然说要和本王结盟?
另外,大明是太祖高皇帝从蒙元异族手中夺回来的,是华夏之正溯,而李自成称帝,意图窃占天下夺大明之皇统,正所谓天无二日,他岂不知本王要与他不死不休。
崇祯先帝殚精竭虑, 虽力有未逮终至功败垂成,但为君还算勤勉, 气节更是不缺,然而却生生被逼死在了煤山之上,此等君父之仇未报,本王又岂有和弑君之贼同盟之理!”
刘宗敏双拳紧握,脸色更是被冯恺这番话憋的通红,如果不是看在冯恺身后亲卫端着火枪对着他的份上,当真是恨不得暴起,用自己一双铁拳搏杀冯恺性命。
宋献策原本还有那么一点紧张,不过和刘宗敏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他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外臣觉得,大王应该直接将我二人拿下,然后当着天下人的面千刀万剐,并且宣告和吾君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冯恺微笑,觉得自己是不是低估了这个神棍。
而且最让冯恺没弄明白的一件事是, 李自成派一个能舌灿莲花的神棍来当说客也就算了, 为什么要派刘宗敏这样的悍将,当真不怕自己把姓刘的砍了?
要知道刘宗敏虽然跋扈, 可对李自成还算忠心,在历史上也为李自成留尽了最后一滴血。
“大王既然让我们来这间密室,自然是不希望我们之间的谈话被外间所知,这岂不是就是要告诉外臣有商量的余地也有合作的可能。”
冯恺呵呵笑道:“李自成派你来游说本王,看来是没选错人,但是至少现在你们还没消除本王的杀心,本王更有兴趣拿刘将军这等悍将的人头来祭旗,顺便告诉天下人,武锐军是平乱之军,本王与李自成之间更是势不两立。”
刘宗敏拳头攥的更紧了三分。
“王朝更替如天道循环,盛唐传承两百八十九年,富宋享国三百一十九个寒暑,凶悍如蒙元在华夏大地上的国祚也不及百年,至于强汉四百载,中间还出了一个王莽的新朝,实际上国祚也就二百一十一年罢了。
大明……承国祚两百七十六载,自嘉靖而弱,至万历而衰,到了天启、崇祯之年已然是日薄西山,到了灭亡的边缘。
皇帝勤勉却昏聩,满朝上下正直忠贞之士屈指可数,尸位素餐之流比比皆是,贪渎如恶鬼者更是充斥朝野,辽东将门养寇自重以至建奴崛起,国内天灾不断,民不聊生。
这些难道不是上天的警示,百姓辛辛苦苦种地劳作只为能有一口吃的养活一家子,哪怕饿一点冷一点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惜,百姓没有活路,都已经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了,朝廷还要拿走百姓嘴里的最后一口口粮。
这是把百姓往死路上逼,把我们往造反路上逼,这万恶的世道,就算没有吾皇,没有大西王,还会有无数的豪雄崛起,比如大王您?
不过大王的手段更高明,见识更长远,也更能抓住朝廷无暇顾忌蜀地的机会,如此方有今日之势。
大王扶蜀王称帝之意,天下人谁能不知,待到群雄逐鹿,若能击败天下各路义军,驱逐鞑虏于华夏之时,逼迫蜀王禅让帝位,建立一代盛世王朝,不过只是顺水推舟之事罢了,如此和吾皇又有何实质之别?”
“你是一位合格的说客。”冯恺微笑道:“尽管本王有很多话能反驳你的这番论点,但是本王没打算说,不管怎么说,建奴乃是外寇,那么驱逐外寇就是每一位华夏军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是……
本王为什么不放任你们和建奴杀他个尸山血海,拼他个两败俱伤然后再坐收渔人之利?
更何况顺军的战斗力根本就没放在本王眼里,本王为何就不能先灭了你们再去剿杀建奴呢?”
宋献策大笑道:“因为吾皇相信大王乃睿智之人,绝不会行愚蠢之事,所以大王出川一路北上,吾皇才会大开门户,不设一兵一卒阻碍武锐军北进,因为吾皇更相信,大王不会在建奴叩关而入的时候,行同室操戈之举,即便大王的军队能够击溃我军,难道就毫不顾忌自身的战损,难道就愿意独面建奴之兵锋?”
冯恺轻叹道:“知道本王与李自成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知道李自成为何会在潼关之战中屡战屡败吗?”
宋献策皱眉道:“建奴兵锋正锐,假以时日……”
冯恺摇了摇头。
“大王的意思是武锐军是官军,而吾皇之军是贼寇?”宋献策冷笑道:“大王何必自欺欺人再欺天下人呢?”
冯恺洒笑道:“你错了,建奴之所以强悍是因为他们从白山黑水当走出来,身体里面的野性并未消退,因此他们残忍,嗜血,把自己当成杀戮机器,享受杀戮带来的快感,所以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但是光这样远远不够,这样的野人再强悍,遇到装甲精良,战力也不算太弱的明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