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的视野更像一位宰相,并没有拘泥于西夏战场境内。
而是手指地图向所有人说道:“自辽朝覆灭,辽朝五京中的西京云州(大同),南京幽州都已被我朝收回。”
“因此金国所占辽国疆土等于腹地向我朝洞开。臣以为应该在云州、幽州两地同时陈兵边境,起围魏救赵之功效。”
“如此岳相公率军驰援西夏,激励西夏君臣抵抗之心。幽州、云州之大军则威慑金军。迫使其国内惊惧,主动撤军。”
赵桓看向枢密使张叔夜,问道:“卿怎么看?”
张叔夜斟酌着说道:“我朝与金国毕竟有和约。如果将战事蔓延至西夏以外,恐怕刚刚休养生息几年的河北,又将重燃烽火。”
赵桓慎重的点了点头,大宋距离靖康之难过去到如今也才四年。
整个国家都在休养生息的状态。
可即便如此,大宋也平定了国内叛乱,治好了洪水泛滥,更被迫打了两场边境战事。一场反击金国入侵,一场收复陇右故地。
这要是再挥师北伐,跟金国再打一场大规模的举国之战。
即便大宋财政能够支撑,寻常百姓的人力也无法支撑。
四年四次大战,每次都兴师动众二十万人左右……这修养生息,休养了个寂寞。
张浚态度坚决,说道:“如果让一纸和约束缚了手脚,岂不显得朝廷迂腐无能?如今金军主力都在西夏境内,金国国内都是孱弱之师。”
“国家往云州、幽州增兵,金国只会惊惧,而不可能主动南下开战。”
“但关键在于我朝做出北伐部署,能鲜明向金、夏两国展现我朝态度。促使西夏坚定抵抗,迫使金国忧惧退兵。”
“更能使天下各国看清我朝庇护宗藩的决心,使各国皆心慕王化,遣使朝贡。”
赵桓认真的思虑了片刻,觉得张浚的提议颇合心意。
大宋虽然不想卷入战争,但也不能一味的绥靖。
对金国这种扩张性政权而言,必须在他一次尝试打破区域格局的时候就将他野心彻底熄灭。
所以赵桓最终下定决心,说道:“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心之所归。我朝作为天朝上国,不能无所作为。就按宰相所言去办。”
“枢密院调静塞军主力前往云州。调神武左军、神武后军主力前往幽州。”
“令神武右军主力从京兆府立即向兴庆府进军。”
在赵桓地果断作为下,宋军已经做出了最果断的干预。
但西夏战局的变化还是令四方各国都始料不及。
九月初,西夏的使节终于抵达东京向大宋请求庇护调停时,西夏国主李乾顺又干出了一件在大宋枢密院意料之外的事情。
在勉强抵御金军一个月后,他因为屡战屡败放弃了贺兰山防线,率军从贺兰山一路向南撤退。
就在他撤军的途中,西夏与大宋从开战之初就开始期待的沙尘暴终于到来,金军被困在了贺兰山脚下,无法追击,李乾顺得以顺利逃脱。
这一幕让无数西夏大臣扼腕痛惜,仰天涕零,只要西夏军队再多坚持四天,金军就可能被飞沙走石所乱,西夏军队将再一次重现先祖辉煌,大破敌军!
可是如今的西夏国主已经没有了先祖的锐气,他已经习惯了跪地臣服。膝盖一旦软下去以后,就再难硬起腰杆,血肉山河。
从宋哲宗挥师伐夏,夏军一败涂地,他已经习惯软弱,先臣服哲宗,后请婚于辽朝,又复卑微乞和于徽宗。
跪久了,金军崛起,兵锋还未至,他就直接请降。
等赵桓君临天下,权威炽烈的如同骄阳,金军都不敢直视。
他更不敢直面君威,大宋恩威并施,他就交出了趁大宋国难占据的上千里土地。
终于在惯性下,他这一次又退缩了,无法直起腰杆对抗金国强大的兵锋。
金军受困于贺兰山之际,李乾顺带着宫室、妃子一路马不停蹄的向南逃窜。直到逃到了西凉府才稍微喘息了口气。
但他逃到西凉府,也不是为了在这里重整防线,而是派人向南,进入陇右都护府询问,能否得到庇护。
这一幕是如此的嘲讽,西夏曾经沿着这条路线一再进攻吐蕃,虽然屡战屡败,但百折不挠。
但到了这一代,同样的路线,却成了西夏国主的逃亡之路。
金军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从北向南一路打穿了西夏国的疆土,将其国君赶到了大宋边境旁边的群山下。再逃就要逃进大宋境内了。
而没有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