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戴着脏兮兮、皱巴巴、还打着布丁的分院帽,他耳语般地问:“你有话跟我说?”说话时,顺便偷瞄了一眼墙上的画框,肖像们立刻闭上打量的眼睛,打起呼噜。
“我才不想找你,是你一直觊觎我。”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我对你的存在方式十分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
“你存在的时间太长了,你的材质又太过普通——”
“想想墙上的校长画像,再想想皮皮鬼。”分院帽用一种圆滑的口吻说。
“画像?皮皮鬼?它们——”菲利克斯表情一愣,“等等,你也是学校的一部分?”
“没错,只要学校还在,我就会一直存在下去,哪怕我只是一顶材质普通的帽子。”
解开了一个长久以来的困惑,菲利克斯有些轻松,也有些茫然,想了想,他在脑海中冷静地问道:“对了,为什么把我分到斯来特林?”
“哦,让我想想——冷静,清醒,对力量崇拜,入学第一天就立下了登顶魔法界的志向,失志不移,而且——恕我直言,小小年纪就对人性的幽暗成分有清醒认知,并且做足了准备,这在我的整个工作生涯中都十分罕见。”
菲利克斯咂咂嘴,“这么说我十分符合萨拉查·斯来特林挑选学生的理念?”
“理念,什么理念?”分院帽大咧咧地问。
“当然是四位学校创始人的思想——”
“所以你认为我的内衬里缝了一张写满要求的小纸条?”
“我以为会有类似的东西。”菲利克斯镇定地说:“譬如一套固定的思维模式,或是标准的流程。”分院帽愤愤不平地打断道:
“——那我的工作岂不是躲在学生思维后头在纸条上逐个打勾?”
“你似乎有不同意见。”
“当然有!有!比你想象的重要得多,也复杂得多,”分院帽高声嚷道:“虽然我只是一顶帽子,但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性格。我比大部分人都聪明,还没有人类的缺点,不用吃饭、睡觉,嘴巴就是用来说话的,不会混杂其它用途——我还痴迷于有益的思考,唔,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回忆过去,编撰新歌……”
“真了不起。”菲利克斯说,尽管他不太清楚有什么好回忆的,难道是它在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那些年、偷听历任校长办公的日子?可是这有参与感吗?或者独自品味近千场的分院仪式,但问题是它真的不会搞混?
分院帽似乎被噎了一下,它沉默了一阵儿,说:“我带你亲眼看看。”
“好。”
菲利克斯闭上眼睛,等待着,好半天分院帽没有任何动静。他感到诧异。
“把你大脑的防御撤开。”分院帽闷闷不乐地说:“除了表层思想我什么也看不到,就像撞上一堵墙……”
“抱歉。”菲利克斯咕哝说,他撤去防护,又过了几秒钟,他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自己头顶往上提,似乎要把他拉到天花板、或者帽子里,这令他想到了思维小屋的运作原理,他没有抵抗。
接着眼前一花,他出现在黑暗中。渐渐的,黑暗中出现了色彩,菲利克斯盯着一串凭空出现的光点骤然坠落,飞溅出灰绿和银白的火花,它们形成一条长长的、泛着银光和绿色泡沫的泥潭,绵延向远方。
一个孤独的身影涉过浑浊的浅水。
萨拉查·斯来特林手持探路用的木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从菲利克斯身前经过。两人擦肩而过时,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身上简陋的袍子似乎是用一整块黑布扎成的,几条小蛇亦步亦趋地跟随他。
光影闪烁,变幻成一片荒野。菲利克斯看到一个年轻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腰板挺得笔直,脚步轻快,红色的头发随风飘动。年轻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跳上一块石头,回头眺望来时的小村庄,然后毅然朝着远处走去。
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家乡以后会以他的名字命名。
宁静的河畔,罗尹纳·拉文克劳静静注视着流动的河水;
金色的谷地,赫尔加·赫奇帕奇捻起一根在阳光下闪光的麦穗。
菲利克斯恍然大悟,这是学校四位创始人的记忆,随后新的疑惑升起,按照分院帽在往届分院仪式上的说法,他们共同给它注入了思想,菲利克斯一直以为是理念,但理念总会过时,中世纪的道德观念不一定适合现在,可分院帽的工作从未停止。
现在他有点理解了,四位创始人确实给分院帽注入了思想,但不是浅薄的理念,而是他们走过的足迹。
菲利克斯在黑暗中行走,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的画面出现,渐渐的,他把握到一丝脉络,窥探到历史藏起的一角——为什么格兰芬多和斯来特林会成为好朋友?因为他们都追求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他们最后分道扬镳?当看到格兰芬多向麻瓜骑士们学习剑术,斯来特林则毫不留情地将挡在面前的威胁铲除时,菲利克斯心里有了模湖的答桉。
这种感觉在见到拉文克劳和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