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乌鸦身侧的笑面虎一字不吭,他时不时瞥一眼腕表,饶有兴趣的观望这场双面戏
江娴强迫自己稳定心神,她没回答乌鸦,转头看向了方婷
她换上一副笑颜,含羞的媚眼动人心弦“方小姐听过春日宴吗?”
春日宴叁个字一出,乌鸦的视线瞬间定格
方婷刚想讽刺江娴卖弄文采,乌鸦将茶杯往桌边一搁,生硬的叫停她
他侧过头,眉眼漾开一抹笑“江小姐,我以前听过,但是时间太久了,有几句我忘了,今天江小姐旧事重提,勾的我心痒痒,不如就让我来讲给方小姐听,还得劳烦江小姐补充”
江娴歪着脑袋,一副懵懂又自然而然的模样“是我的荣幸”
直至今日,江娴才明白什么叫做一语双关,字字珠玑
这种莫大的刺激,挑拨得她心旷神怡
“江小姐起个头,我们一人一句”乌鸦眼眸闪烁波澜,像是受了某种控制,他的目光定在江娴脸上不动
“再拜陈叁愿”江娴笑得轻柔,格外细腻温润
“一愿郎君千岁”乌鸦的笑容更深,对她,他的温柔一如既往
“二愿妾身常建”江娴情不自禁勾了下嘴角
两人默契的同时停顿一秒
那眨眼间的一秒时光,整个世界都静谧下来,正午的太阳依旧毒辣,如火阳光像一条金色纱幔,缥缈虚无,却是这世上最温暖的事物
“叁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他和她异口同声
他们不约而同的压低声音
形势所迫,忍一时才能大获全胜,两个同样张狂又倨傲的人,心有灵犀的选择暂时按下这份见不得光却无比轰烈的爱恨情仇
第一次的春日宴,是江娴苦闷的诉说情感
第二次的春日宴,是两人私定终身后的呢喃
或许第叁次,便是沸沸扬扬的昭告全世界
方婷托着下巴思索几秒,却怎么也揪不到把柄
她略显局促的抚了抚珍珠项链“真看不出来,打手出身的乌鸦哥竟然还懂诗呢?原来孤雏腐鼠,也有饱读诗书的?”
江娴心头压着口气,她恨不得上去扇方婷几巴掌
她刚想还嘴,乌鸦手一扬,打断了她
他抬眸瞥方婷,分外冷冽“我当然不懂,这是我从前听一个女人说的,真是巧了,正好今天江小姐提起,我也就跟着讲两句”
心虚在江娴眉眼一闪即逝,她点了支烟静静吸食,仍然无波无澜
方婷听不懂乌鸦的话里有话,她以为找到了羞辱江娴的机会
她不屑一顾嗤笑,语气尖酸寡淡“哦?这可是情诗,乌鸦哥已经心有所属了吗?”
这话一出,乌鸦脸上的阴霾瞬间云消雾散
他眉目邪痞,挑着嘴角回了句方小姐说得没错
平地一声雷,江娴太阳穴咯噔一下,突突的跳,嘬烟的动作也变得迟缓
她没有去看乌鸦,也不看方婷,她双眼有些呆滞的凝望桌上菜肴
她不知道乌鸦这是演哪出,他这么说,方婷肯定是要问名字的
或许,根本不是她江娴?有别的女人给他讲过春日宴?
江娴耐不住疑惑,她用余光偷摸打量乌鸦
他毫无任何慌乱,还笑得坦然,仿佛能够对答如流一般
方婷的得意溢于言表,她把嘴唇抿得咂咂响“我本来以为乌鸦哥和江小姐是两情相悦,结果却是江小姐自己单相思呀!”
她停顿数秒,极其嘲讽的凝望江娴“乌鸦哥,敢问你的心上人芳名?”
江娴脊背一僵,她惊悚得忘记了喘息
乌鸦忽的扭脸,兴致盎然“江小姐想知道吗?”
江娴脑子嗡嗡作响,她强行扯了一丝笑,朝乌鸦点了下头
乌鸦并未马上回答,他抿着唇注视江娴
万籁俱寂的几秒里
江娴煎熬得心神不宁,五脏六腑像在分崩离析,钝痛抽搐
方婷观衅伺隙,焦急得差点儿没催促一遍
乌鸦的眼神更柔,晶莹的瞳仁像映照着澄净湖水
“她叫卿卿”他意味深长的勾唇
江娴脸颊一热,心脏像是炸开了一颗雷,错愕得她被迫气息凝滞
卿卿
卿卿骋少年,昨日殷桥见
是她昨晚在澳门为他题下的那句诗
卿卿
是古代爱人之间最亲昵的称呼
尤其是用温柔的粤语念出,简直稳稳击中她灵魂
那一刹那,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疯狂,颠簸,震惊,狂喜
她惊得讲不出话,她不知该怎样去回答乌鸦
她有些不识得眼前的男人了
他和电影里一样阴险狡诈,一样狠心得犹如撒旦再世
却也不一样,他对她好温柔
这是他不该有的温柔,也是他第一次的温柔
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