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之后,又是三年的战火。
星星之后,遍地燎原,新时代的力量越打越强,旧时代的力量越来越弱,终于,走到了最后时刻的大决战。
“我给你们带了一本黑格尔的辩证法, 你们不妨研究研究。”
“哼!他昏了头,居然在这个时候要我研究辩证法,他根本称不上统帅,越级指挥,毫无章法,充其量是个步兵营长!”
“最近常有人叽叽喳喳,拿我来开心, 说什么徐州是京沪的大门,应当派一员虎将来坐镇, 派不出一只虎,也要派一只狗,最后派了一只猪来......雨安,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总座高见!”
“徐州地方,历代大规模征战五十余次......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境界,犹在眼前,短短二十年之后,这里竟至于一变而成为我们的葬身之地了么?”
“无论怎么讲,会战兵力是八十万对六十万。”
“八十万对六十万,这是一锅夹生饭。”
“夹生就夹生,也要把它吃下去!”
“优势在我!”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 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间正道是沧桑!”
秋风萧瑟,层林尽染,千树万树的红叶愈到秋深, 愈是红艳,远远看去,就像火焰在滚动。
“巨赞法师,许久未见了。”
徐重光在人潮人海中看到了一袭格外引人注目的僧袍,正是被伍翔宇盛赞“上马杀贼,下马学佛”的巨赞法师。
他走上去,巨赞法师看到了他,拱手行礼,而徐重光也按照规矩,双手合十,回礼。
在佛道的礼仪中,和尚见到道士行拱手礼,而道士见和尚行合十礼,表示互相尊重。
并且和尚见了道士要先行礼,然而道士才回礼。
这是因为道教是华夏本土的,所以算是东道主,而佛教不管在中国传了多少年, 有多少教徒, 但始终是外来的是客人, 所以要先向这个原主人行礼。
这个礼仪在后世见得很少,其实来源久远,尤其是在抗战时期道教和佛教的关系还挺不错的,佛道共同组成的佛道救国同盟会一类组织也是很多。
随着后来,很多懂得该礼的道士和尚羽化的羽化,圆寂的圆寂。道教徒和佛教徒之间的关系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恶化,在加上后来佛教比道教更加兴盛,就不再想着尊敬一下相对式微的道教了。
一些佛教徒如果看到有懂得此礼的道士对和尚行合十礼,背后还要讥笑到处转发,以为这是道士也皈依我佛了,以此证明佛法无边,佛法高强。
徐重光自己不能算是道士,但他已是道门弟子,按理说龙门一派,既然没有出家成为道士,就只能是记名弟子而非真传才对,但他确实得到了不少真传功夫,所以还是照道门礼仪回了合十礼。
“法师当年所作的那首:【九州沉陆滋蛇豕,绝月刳肠亿万夫。文物忍看沦敌手,江山默祝复康衢。挥戈反日思良将,袒臂高呼待硕儒。寄语山林深密处,倾危大厦要君扶。】委实是振聋发聩,令人敬佩啊。”
“不敢,南岳之事,主要还是靠诸位道友相助。”
道士对和尚称法师、大和尚,而和尚对道士则称法师、道友、道爷。
当年叶帅叮嘱巨赞法师,佛教徒以救苦救难为怀,改为救难协会较好,并且应该把道教徒也团结起来。
于是巨赞法师奔走呼吁,与南岳道教的同仁一齐创立了南岳佛道救难协会,抗日救国。
“说起来。”徐重光有些苦恼道:“佛教界有法师作为代表,反倒是我道门却无人作为代表啊,只怕让人以为我道门无人矣。”
巨赞法师笑道:“怎么没人,你不就是道门的代表么?”
“我么。”徐重光思索了一会,说道:“也是,我到底能算个俗家弟子罢。”
两人哈哈一笑,一起向前走去。
高台之上。
那个坚毅的男人环顾四方,发表了一番激励人心的演讲。
话末,他举拳高喊道:“我们华夏人民——终于站起来了!!!”
“站起来了......”
“好!”
无数的人们齐声欢呼着,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如山崩地裂,什么力量也无法比拟。
无论高台之上还是高台之下的人们,无一例外地兴奋的鼓着掌,拍的手都红了仍毫不自知。
终究是,二十二年初心不改,矢志向前,遂有今日星火燎原,赤旗遍地!
徐重光远远地看着、感受着千万人齐声呐喊,此时此刻,无数人的心连成一体,他们共享这份喜悦。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徐重光觉得自己从里到外,从精神到肉身,都彷佛得到了升华,在这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那人们那熠熠生辉的精神意志。
徐重光不禁闭上双眼,静静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