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崔韶光啊。”谢韫之揉了揉眉心。
“魏烨守土有功,此人却是叛国之罪。”她说。
“不过还是去看一眼吧,我确实有些话想告诉他。”
……
崔韶光同样被关押在天牢里,单人单间。
不过不同于魏烨,他已经被独自关押许久,虽然没有受刑,但整个人目光呆滞,神情恍惚。
听到开锁的声音,他抬头望向门口。
狱卒打开牢门,谢韫之站在牢房外,往里张望了一下。
崔韶光看见她的身影,却神情一震,猛地想要站起来,因为太过虚弱,被脚镣一绊,跪倒在地:“曜,曜灵……”
谢韫之身边的亲兵怕他突然发疯,连忙一左一右上前,牢牢按住他。
“崔韶光。”谢韫之叫了他的名字。
崔韶光死死盯着她,目光一动不动。
“我很早就告诉过你了。”谢韫之说。
“你认识的那个玉娘,她早就死了。”她说,语气带着一丝怜悯,“我不是她。”
“你看,我除了外表,有任何和她相同的地方么?”
崔韶光仍然盯着她。
良久,他开口:“……为什么要告诉我?”
“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会尽量让人死得明白。”谢韫之说,“没必要再自我欺骗了,你知道的,我不是她。”
她转过身。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爱的不是如今的谢曜灵呢?”身后传来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
四周一片静寂。
谢韫之转过身,终于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她说:“就算你爱我,我就一定要给你回应吗?”
崔韶光愣住。
“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爱只不过是一种单向的情感,既不存在权利,也没有义务。”谢韫之道,“它不代表你可以以此为借口伤害任何人,无论是我还是天下百姓。”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法理和公义允许的范围。”
等待他的结局只有一个。
“最后几日,你有什么想交待的,和狱卒说吧。”她说,“在合理的范围内,可以尽量满足。”
崔韶光崩溃了。
谢韫之招手,让按着他的亲兵出来。
牢门重新关闭。
“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
崔韶光伏在地上,嘶声道。
“亲手杀我,求你。”
“不行。”谢韫之说。
“你这是叛国罪,必须受到公正的审判和刑罚。”她摇头,“不是我介意手上沾血,实在是不能越俎代庖,希望你理解一下。”
她转身离开。
四周重新恢复一片静寂,只剩下男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
宗明旭靠着牢房的墙壁。
天牢单间,有吃有喝,甚至没有克扣和虐待。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谢韫之竟然对他如此宽宏。
难道她还真的打算留下他的性命吗?
还是等到空出手来,再将他百般折磨,押上菜市口凌迟示众?
时间一日日推移,宗明旭的神经也越来越紧绷。
焦虑和恐惧折磨着他,如同王座上丝线悬起的利刃。
他试图绝食自尽,却被狱卒掰开嘴,强行喂食,不准他寻死。
“马上就是登基大典了。”狱卒嘴里念叨着,“说你呢,你可别在这寻死觅活啊!宫里说了,要保住你的命,典礼过后,陛下自有发落……你要是死了,哥几个可都得吃挂落!老实点!”
宗明旭愈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谢韫之肯定是要在典礼后再慢慢折磨他!
她不会放过他的!
他在绝望中沉沦了数日,终于有一日,听到牢房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
“人呢?”
“哎哟,秀姑娘,您怎么来了?”是狱卒谄媚的声音,“呀,还有林将军……人在这边呢,怎么了,可是陛下有什么谕令?”
“把门打开。”那个女声道。
“这……”狱卒有些为难,“没有陛下手谕,咱们实在是没有这个胆量啊!秀姑娘,您理解理解,要不您先去问问陛下的意思?”
“打开吧。”另一个冷淡的女声道,“不会让你们担责。”
过了半晌,牢房外传来开锁声。
门开了。
谢明秀走进来,身后站着一位玄甲的女将军。
宗明旭从方才简短的对话中听懂了什么。
这两个女子似乎并没有得到谢韫之的许可。
但她们权限很高,甚至不需要谢韫之的手谕,就可以打开他的牢门。
心思一瞬间百转千回,他大脑飞转,似乎看到了一线光芒。
若能策反这两个女子……
他立刻打起了精神,扶着墙站起来,飞快地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