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的清钟鸣响,声声如天音遥漫,荡涤心灵。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灵柩映入帷幔,细碎的光亮晃在睫羽间,微微的暖意让人发惬,
苏衾眼睫微动,抬手揉了揉眼睛,起身之间觉得身子骨一阵酸涩,泪花都冒出来了,真是怪极了,许是她睡觉的姿势太差了?哦,天啊,她昨天晚上不会把二位师尊给叨扰地睡不着了吧。哎,她昨夜睡得太深了,死沉死沉的,犹记得做了一个梦,可是细想之间脑袋又一片空白。算了,应该不是什么好梦,所以她没有记住。
宽大的床榻上只有她一人,有些清冷,苏衾眨巴着眼睛拍了拍白湫和墨染睡过的地方,又起身把床榻整理好,掖掖床单,叠好被褥,半大地小身子在宽大的床榻上忙活了大半天才满意地下榻穿上绣花鞋。
苏衾散着长发愣愣地在寝宫里转了一会儿,又蹲在地上发了一会呆,起身见那檀木案上悬挂的白玉杆狼毫毛笔,小手好奇地碰了碰又略有胆怯地收了回来,昨夜她便是看白湫用这个在纸上涂涂画画的,真的神奇。不过她不敢随意动这寝宫里的东西,若是弄坏了,该惹师尊不高兴了。
苏衾仰着头打量着偌大宽阔又极尽典雅贵气的寝宫。这里的东西她都不曾见过,甚是好奇,不论是墙上繁复绝伦的壁画,还是雕花雅致的隔间,亦或是那精美的香案高台和垂落的珠帘,镀金的落地烛台上插满了红烛,昨夜苏衾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烛火燃烧,颇为好看,火焰跳跃间氤氲着红色,分外迷人沉醉。
青粉色的绣花鞋缓步走到屏风旁,苏衾瞅着那屏风总觉得上头的凤凰图案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秒就会动起来似的,别具风格,小脑袋往屏风探了探,美人榻,一袭玉枕,一张雪狐皮缝制的毯子,昨夜苏衾只留意着被墨染弄疼了,倒是忽视了美人榻上的东西,这般仔细看来,真是又让小苏衾一阵惊奇。
美人榻后方有一隔暗室,蔓延迂回的黑色长廊。苏衾看不太真切,好似又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寻不得光亮,苏衾观摩了半晌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便作罢。转身之际,便看到寝宫门口站着一个高大人影,遮住了宫门外的大半阳光,他静静而立,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也不知道看了苏衾多久了。
苏衾神色一动,迈着细碎地步伐走向他,软着嗓子声音清亮地喊:“白湫——”可没走几步她又停下,许是觉得自己有悖礼仪尊卑,于是端庄了许多,走到白湫身前停下,乖巧地仰头:“师尊?”
你在这里做什么?虽然她一早就没有见到他和墨染,但是她并未好奇他们去哪了,也不曾过问。为什么呀?小苏衾自然明白她的师尊是修仙的大人物,每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忙的,无尽山这么大,管起来一定很费劲,她可不能给师尊们添麻烦。默默无闻地做好自己就行了,毕竟她能有一处容身之地就已经感恩戴德了,念此,苏衾想她总不能无所事事的,若是能在山上做一些打杂的活儿也是可以的,有劳动才有回报啊,这是她从小就懂得的道理。
白湫今日换了一身浅色蓝纹金线封袖的宽袖长袍,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自玉石挂坠下垂落,庄重而出尘,白发高高束起用一串深海白珍珠固定,玉带束腰,脚上是黑色长靴,靴面饰银,暗光流转。眉眼之间画了一些苏衾看不懂的暗红色符咒,平添了几分神秘,衬得他肤色愈发清冷白皙,宛若神明,凌厉而疏离在上。
“嗯。”他回她,声线一如清泉般温柔清澈。
白湫浅笑,抬手抚上苏衾稚嫩的眉梢,拾起她额边的碎发挽至耳后,一向无波而深邃的桃花眼中难得温柔,他手掌宽大,指节纤长,显得苏衾的脸愈发清瘦稚嫩,扑闪而纯粹的眼眸像极了那林中的小鹿,让人想要将它捉住好生圈养起来,日日观赏。
苏衾看了一眼他的身后,随即好奇问道:“墨染呢?”她总是见二人一同出现,所以见白湫一人,总归是好奇的。
白湫神色淡淡,微微垂眸:“他在忙。”
“在忙啊。”苏衾歪头,一张小脸所有有所思。
“师尊,你穿成这样太好看啦。”苏衾总归是个小孩,注意力一会儿就被转移了。白湫眸色一愣,随即笑开,走到一旁的梳妆台前向她招手温润道:“苏衾,过来。”
苏衾乖乖的走过去,任由白湫把她安置在座椅上,眼前的一张铜镜里映照处她的脸,青涩而稚嫩,唯有一双清丽明艳的杏眼潋滟若阳光照射下的江水,蛊惑人心。梳妆台上瓶瓶罐罐地摆了许多胭脂水粉,苏衾还小,自然是用不着,看这架势倒像是早早预备着,为以后用的。
这梳妆台她昨夜明明不曾见过,怎的今日就这么出现在寝宫中央了,方才她便有些好奇了。还未来得及询问,白湫已站到她的身后将她背后的长发尽数拢到手中了。由于营养不良,苏衾的头发微微发黄,是浅金栗色,在白皙的指节中隐隐地闪着金色的光,好在发丝还算柔顺,总归是比她在外头乞讨的那段时间好上一万倍了。
白湫眼中自然是心疼的,目光怜惜地描摹铜镜中低着头在梳妆台上好奇张望的小脸,手下动作轻柔,不一会儿就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