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恒在进入这家公司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和公司的最高决策者产生任何交集。事实上,在进入公司的第一个月,他只见了塞万提斯·安达卢一面,还是站在了对方绝对看不见的角落。
塞万提斯·安达卢看似温文尔雅,但不管他身处何处都会成为焦点,而且拥有一种让人想要臣服于他的独特气质。据说他管理公司几年来,从未有人见过他情绪失控的模样,比起人类,他倒更像个机器人,每个动作、每个表情似乎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永远都不会出错。
平心而论,张扬的扬·赫尔斯和高傲的狄龙·撒拉布列特在容貌上都胜塞万提斯·安达卢一筹,可当他们三个站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人弄错哪个人才是老大。
扬与狄龙都是很有能力的人,他们俩却势如水火,每次见面都会爆发一场小型战争,偏偏塞万提斯有本事让他们俩一起为他卖命,还卖得毫无怨言,光是这点就让亚恒十分佩服。
当然,在亚恒和塞万提斯搞到一起去之前,亚恒对这位安达卢先生可没有一丁点儿龌龊的想法,试问一只蚂蚁对一个人类能有什么想法?虽然他们确实在一个公司工作,但用“天差地别”来形容自己与安达卢,亚恒认为完全没有问题。
亚恒还记得第一次与塞万提斯·安达卢独处的情形,无论过了多久,这都是他非常非常珍贵的记忆。
当时亚恒正因“殴打上司”这件事陷入了极度的困扰,一方面,亚恒很需要这份高收入的工作,另一方面,扬·赫尔斯是个不好说话又态度强硬的人,亚恒觉得对方肯定会公报私仇。
再者,亚恒从前只与女性有过短暂的交往,他自己也是个保守的人,被扬求欢的第一时间感觉受到了严重的冒犯与羞辱,这就是他狠狠揍了扬一顿的根本原因。
每个直男在发现自己对同性具有性吸引力的时候,反应都跟亚恒差不多,没有人喜欢作为性客体被审视。
总而言之,在对上司进行了“暴力犯罪”之后亚恒驱车回家,脑子里混乱极了,开出停车场几百米才发现外边正下着大雨,雨水把他的车窗都打湿了。
就在他打开雨刷的时候,车窗外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男人在见到好车时总会多看两眼,然后他就看见塞万提斯·安达卢下了车,站在了滂沱的雨幕里。
亚恒几乎是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将车停在了不远处。他没带伞,可就是觉得不能再让那个人淋雨,正当他准备下车时,塞万提斯·安达卢敲响了他副驾驶那侧的车窗。
亚恒连忙打开了门。
“我的车坏了,”公司的最高决策者对小小的雇员说,“方便捎我一程吗?亚恒·莫特利先生?”
亚恒从他的语调里听不出半点命令的成分,当真像是在请求。被无比精准地叫到名字的亚恒慌乱地说了句“当然可以”,等塞万提斯坐好之后,他先打低了空调,又在车里翻了一阵,终于找到了一条毛巾,递给对方。
“如果您不介意这是我用过的……”亚恒难得地结巴起来,“今天的雨可真是太大了。”
“是啊。”塞万提斯微笑着接过了那条毛巾,他银灰色的短发已经湿透了,刘海的水珠掉下来,落在了他的睫毛上。他擦了擦自己的头发,抱歉地对亚恒说,“我好像弄湿了你的车。”
“这没什么,您别介意。”亚恒紧张地说,心想对方不嫌弃自己的车脏就不错了。
“别紧张。”塞万提斯的语速非常慢,声音又很有磁性,让人听着很舒服,“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自从你走出公司就结束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车坏了的倒霉家伙而已。”
亚恒闻言笑了起来。
塞万提斯继续说道:“而你,我好心的先生,我真的很感谢你。”
听到“我的”这个词,亚恒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慢了半拍,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他也没做出任何过激反应。
亚恒没打开车载电台,也没有听音乐,生怕安达卢先生的耳朵受到骚扰,他还是有些紧张,二人之间一时冷了场。
片刻后,还是塞万提斯挑起了话头:“在赫尔斯手底下工作,还习惯吗?”
这个名字将亚恒拉回至不太好的回忆之中,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托词,塞万提斯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他这个人脾气不太好。”塞万提斯问亚恒,“他欺负你了?”
“不,没有。”亚恒本能地否认了,“只是压力有些大而已。”
塞万提斯安静地望着他。
亚恒僵硬地目视前方,一副“我只想好好开车”的模样。
要是塞万提斯再沉默一阵或是多问一句,亚恒估计会把自己殴打赫尔斯的事情和盘托出——即使他不认为这是最高决策者需要在意的问题。
可是很快,塞万提斯对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安抚亚恒道:“工作上的是都是熟能生巧的,不必太紧张,要是赫尔斯惹你生气,你大可多犯点错,反正赫尔斯是你的上司,他得替你兜着这些,这是他的责任。”
亚恒被塞万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