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陈岁匆匆与祝年道了别,便急慌慌地搭车前往虞曜所说的那个白鸽广场。
可惜贫民窟那里全是破败矮小的相似违章建筑,道路泞泥狭窄。司机师傅看着导航叹了口气,尝试几次未果后告诉陈岁实在是开不进去了,大概还有一公里左右的路程让他自己下来走吧。
付钱下车后,陈岁打开手机地图饶了半天,可他左看右看仍像是鬼打墙般在原地打转。
长叹一口气之后他决定还是找个当地人问问路,于是收回手机抬起头,正好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个学生装扮的人在不急不慢的往前走着,陈岁暗叹一声运气真好便脚步加快了些追了上去。
“同学!同学!”陈岁快步赶上,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知道白鸽公园怎么走吗?”
那人脚步一顿,缓缓转过了身。
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原本温暖灿烂的春季冰霜冻结,陈岁只觉得后脊发凉,一寸寸寒意从脚底上窜,刺耳的耳鸣声呼啸而起,紧接着疯狂黏腻的笑声,和嘶哑求救的尖叫从四面八方汹涌围来,像是洪水一般一下子将他淹没卷回那个阴森黑暗的地下仓库。
竟然是他——那个疯子虞晓。
这张脸的主人是陈岁永恒的梦魇,让他无数次在凌晨痛苦惊醒,而后不敢再睡直直盯着窗外挺到天明。上辈子两次被绑的可怕经历在他心中深深印下了灵魂烙印,无法释怀难以忘却,至今他都对地下仓库这四个字有着强烈的应激反应。
“你怎么了呀~”虞晓见这人突然身体僵直面色难看,有些担心地问道,“是身体不太舒服吗?”
面前人毫无反应,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般直愣愣挺着。
虞晓有些奇怪,他眨巴眨巴小鹿一般圆圆的眼睛,伸出手在陈岁面前晃了晃想唤起他的一点注意力。
可没想,他手还没伸出,仅仅只是手臂有些抬起的预兆,对面那人竟浑身抽搐了一下,唰地涌出汹涌眼泪,双眼死死闭合,面上也是一片惊恐神色。
“???”虞晓懵了,呆萌鹿鹿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翻出纸巾递了出去,“你……你别哭啊,纸,给你纸,你擦擦啊。”
看着面前人终于有了反应,虞晓舒了口气,虽然只是接过纸,胡乱地在脸上抹,鼻涕眼泪搅在一起搞得一脸大花猫似的。
虞晓歪了歪脑袋看着陈岁心道不会是碰瓷吧,但小鹿崽道德高尚,怕万一真是个傻子呢还是不太放心丢下陈岁,于是叹口气开口道:“那个,你刚刚问我白鸽公园怎么走,是和家人走散了吗?正好我也要去,别哭啦,我带你去吧。”
说罢像是怕陈岁听不懂,还用手比划了半天,真是只好心的纯良小鹿。
陈岁有些愣神,他眼神直勾勾地紧盯着虞晓的脸,五官,身形,声音全部都对得上,陈岁不可能认错人。可……可这是怎么一回事?面前这个天真活泼的温顺好心人和那个残忍凶狠地绑架五六个人关押在地下室里,以施虐和看他们互相啃食为乐的疯子竟为同一人?
“好了,别愣啦,我们快走吧,再迟一点就赶不上秋秋哥哥的现场演出啦~”
“秋秋哥哥?”
“咦?”原来不是傻子呀,虞晓笑了笑那还真是个怪人,“就是祝秋,他的即兴弹唱视频点赞都破百万了,秋秋哥哥可是个大名人!”
看着虞晓一脸兴奋的向自己卖着安利,神态是十足地向往崇拜,陈岁有些沉默。
祝秋,这个人他上辈子就知道,但却不是因为虞晓所说的弹唱视频,而是一则社会新闻。
这个和祝年一个孤儿院出生,曲风高洁并充满温柔的Beta男神,有一天在繁华街道的商场门口被人发现,浑身赤裸遍布施虐淫痕,下身的菊穴里甚至被人塞进了一部手机。
这当时引起了极大的社会震荡,除了少部分呼吁要抓住凶手严惩的,更多的是臆想是祝秋自己发骚的,直言Beta不用负责就是用来玩的,说肯定是他自己不检点不然怎么会有可乘之机的,妄议这些年他的成绩都是金主买的,如今被金主玩腻丢弃的……牛鬼蛇神,什么都有,受害者有罪论算是给他们玩明白了,仗着网络匿名给自己丑陋的嘴脸撕开了伪装,肆意倾泻垃圾言论。
记得那时祝年被气得要死,吃草的小兔子都被逼急了拿出八九个ID下场和喷子们讲理。还对着陈岁红着眼哭了好久,嘴里一个劲地说祝秋他真的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凶手还没有被抓住,到时候自己要去给犯人寄刀片之类的。
可能把这样的Beta男神玩弄成这样,还光明正大地丢到人口量密集之处的变态能是普通人吗?网络上那些正义言论被吞被删,留下的只有一些不怀好意的诋毁侮辱与色情的意淫,随着时间的流逝发酵渐渐变成人们口里的一个梗——淫鸽祝秋。
想到这里,跟随虞晓走着的陈岁胸口一阵发闷,他好像明白虞晓性情大变的缘由了。
不远处悠扬轻快的歌声传来,他们循着声源拐过了最后一个路口,只见那白鸽环绕的公园中心端坐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