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 这些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结局

    赵秉之死了。

    如今他在陆诚那套空旷又死寂的房子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回到自己这里，客厅里开阔的双层落地景观被雨淋得模模糊糊，窗外的城市也跟着变得支离破碎。

    烤马铃薯是一盒一盒卖的。

    他慌忙地偏头夹住雨伞，快速解开暗扣将东西扔在了地上，再伸手去付钱。

    可明明这一切是清宇先开始的，明明最开始就是清宇先招惹他的。

下去的清宇换了衣服，他最后跌跌撞撞走到了地下室，那里是酒店服务员的生活区；盥洗室，衣帽间，甚至有临时的小型食堂。

    赵秉之不可一世，居然最后被呛死，啧啧，好笑，老男人的一千零一种死法。

    “啊！这是大麻。”

    黑色的皮质手环被随意一扔，“啪”地落进黑夜下的街边污水，然后很快被来往的脚步淹没。

    他想起来了，就在看见清宇的第一眼。

    底板铺满了小颗的马铃薯，圆圆的，没有削皮，只是洗净了放在加热的铁板表面。

    寒风一吹，清宇裹紧衣领，拎上东西就跑。

    清宇是觉得委屈？他忍不住想，是被他弄回来，想方设法地玩，是被夹在两个人中间，左右为难？

    他的律师对外发表声明称，赵秉之在家中平静地死去。

    只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陆诚收回目光，画面恢复正常，时间哒哒走过，拨通的电话被掐断，他捏着手机将屏幕关闭，偏头对向助理，“把赵源一的资料找出来给我。”

    大麻的味道被风一吹，飘飘扬扬钻进了陆诚的鼻子。

    风带着飘落的雨，迟来的司机终于随着行动的车流停到廊台，陆诚跨上车前，最后一次回头看高耸的建筑物。

    是因为他们吸毒。

    但陆权听到的却不是这样。

    当时他站在镜子面前，看着全副武装的自己沉默，他伸手去摸那个人的脸，又抬手抚了抚腹前皱起的衣料，最后想了想还是转身将桌上最后一张钞票塞进了内裤。

    清宇隔着前面仅剩的两三个人头探望，烤箱里扑面而来的热映在脸上，真的好香啊，他吸吸鼻子。而且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值得一只烤鸡，他想，甚至是两只。

    解开的领带扔在地上，他一路走一路脱，准备去浴室洗澡，然后收到了一条消息。

    但这又怪得了谁？怪做饭的，倒水的，还是怪电梯的运行？不如怪世上有菜刀的存在。

    呵，多么蠢的死法。

    阴雨天让飘散的味道变得黏稠，但几个挨得近的路人已经回头疑惑地看过去了。

    ＊

    今天改头换面的清宇一直低着头走路，明显是不想被摄像头拍到。

    食堂背后就是BH开辟出来的特殊通道，那里往来的只有私人应召，或是被点名带进来的性资源。

    炙烤的温度从相接面传导而来，脆生生的口感开始变得沙绵，烤熟的外皮束缚着里面滚烫的心，烤肉店的员工偶尔用小铲翻搅它们，让一颗颗马铃薯裹满滋润的动物脂肪。

    陆权晚上回到他的公寓，家里黑漆漆的。

    再辗转回到北城屋，天已经黑透了，雨一点没变小，一直哗哗地倾泻而下，清宇在路边花了10块钱买了一把透明的雨伞。

    陆权盯着屏幕，也咧开嘴笑，他猜测酒店现在是火烧了屁股，急需一个替死鬼出现顶罪。

    嗯，律师是这么说的。

    队伍慢慢地向前蠕动，前面几位的客人拎着东西惬意地离开，清宇回过神将兜里的钱捏在手里，饥饿的身体已经在油脂的香味下苏醒，他深深吸了口气。

    如果说火焰窜出的温度吸引路人的脚步，那么发热的导管便让某一瞬注视的目光再也移不开。

    律师和公司想要尽力团结人心，看热闹的人却只想挖出他们企图掩盖的事实，狼狈的事实是散发血腥气的猎物，没有动物愿意放弃搜寻。

    他改变了主意。不再打算主动透露清宇的行踪，心里对于今天的这场闹剧也有了大致的猜测，他只希望自己猜错了。

    踩着雨水回家的路上，他虽然嘴上没说，脚步却自发地绕着去了那家烤肉店，那家店外表脏兮兮的，门边覆满了油脂和沉积的灰尘，经常一开就是深夜3、4点才歇业。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天。

    陆权将淋湿的大衣挂在玄关，他一点也不在意清宇现在在干什么，一点也没有。

    “赵秉之在悦缦BH被呛死了。”这是消息的第一句话，后面接着一个笑脸。

    那个姓赵的男人，曾经来Farchit投资但最后狼狈逃跑的经理人，清宇带着美瞳的脸让他直接联想到几年前的赵源一。

    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清宇自动过滤看过的人和事，大脑进入放空轻松的状态，有些得意忘形了，所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时候，手腕上那个突兀的手环将他猛然打醒。

    此时路上过往的行人很少，但店铺外依旧排着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