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汐咬着牙,在暗处看着那守卫城门的一众人,额上泛出一层薄汗的同时,仍旧有些恍神。
这守着城门的足足有几百号人,甚至她看不见的可能更多,而柳眠今次负伤,其余三个又都不会武,以一敌百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守着这里的人太多了,我们不可能出的去,”池汐压低嗓子,回头和柳眠说到,“不如今夜先算了,你还受着伤,等……”
“不能再等了。”柳眠打断她,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的一只手还按着伤口处,唇色苍白的厉害,“再不回京城,他们那边要撑不住。”
池汐眉心一跳,猛地明白了柳眠的意思。
池洋她,怕是一直在肃清党羽。她如今有了西月国的帮助,做事简直是事半功倍,她定然知道自己还没死,便也一定会想到如果有一天她顶着失踪被找回的标签回到京城,那这个皇位又该如何定夺。她上位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将站队的朝臣和几名将军规划的明明白白。
能策反的便策反,策不了的便杀,时间拖得越久,京城的局势便越偏袒于池洋,她若是再慢着些,局势只会变得更不可控。
池汐不知道的是,柳眠昨天已经引走了一大波人,将他们带到了城中某个角落,再紧赶慢赶的制造乱象混淆视听,才为今夜拉扯出了一些时间来,若是今天出不去,那他受的所有伤,都相当于白费力气。?o?㈧ń.?o?(po18n.)
所以,今夜势必要出了这城门。
武力解决不行,那便只能智取。池汐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偶然间看见柳眠挑着的唇角时,忽然便灵光一闪,激动的拉了拉柳眠的胳膊,难掩兴奋的吐出两个字来,“易容!”
柳眠轻笑,回头瞥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容羽和苏陌,声音忽然被他拉的很是绵长暧昧,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纵然唇色还白着,那一笑也依旧勾人,“汐汐,怎么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池汐有点不习惯的咬了咬嘴唇,抬腿就轻轻踹了他一下,“喊陛下,喊什么汐汐。”
柳眠依旧笑,也没和她争论什么为什么他能喊我就不能的问题,反而是又捏了捏她的小耳朵,湛蓝色的眼睛露出几分揶揄来,“遵命……陛下。”
这句话他刻意弯了腰,声音紧紧贴着她的耳边,池汐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让她觉得十分暧昧的,分明不是那个称呼,而是他这个人罢了。
于是她压低声音,悄声骂了一句,“不正经。”
这不正经的人,做起正经的事情来倒还不赖,池汐顶着一张刚画好的新脸,稀奇的看着柳眠在容羽脸上写写画画。
她还是第一次体验易容的感觉。从前只是看柳眠他一天变一张脸格外简单容易,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却百般不适,怎么都觉着尴尬的很。
他们几个想要伪装成侍卫,悄悄溜出城门,所以她现在的样子刚好是个女兵的模样。头发被高高的盘起束在脑后,脸上贴着的一张面皮又闷又热,就连眼睛转动的时候都带了一种生涩感,每每要做出个什么表情,脸上都跟着不适。她十分不习惯,总是忍不住的去摸下巴,想要从那里掀开这层皮来,这是她摸啊摸啊,愣是找不到半点棱角。
柳眠这门手艺,跟换头也没什么分别。
他此刻正给容羽画着脸,失血让他的肤色带着不健康的白,苏陌则已经画好,正站在容羽旁边仔细瞧着,显然也对这种手艺好奇的紧。
池汐忍不住笑。
她虽然仍旧认得出来这是苏陌,可是看着那张与他气质截然不符的脸,怎么看怎么有些滑稽。
有时男人的嫉妒心就体现在这种微小的事情上,也不知道柳眠是诚心还是故意,总之苏陌这么清冷的一个人,愣是在他嘴角点了一颗指甲大小的痣。
俗称美人痣。
配上黝黑的肤色和浓厚的眉毛,那副模样简直像是天生的喜剧演员。
柳眠画他那张脸用了多久?好像也就一刻钟不到,足以看出他有多敷衍来。
此刻容羽的那张脸也快要完工,柳眠眯着眼来回端详,想了想,也在眼尾的位置给他点了一颗大痣。
池汐忍不住偷乐——毕竟地上被他们敲晕的那四个小侍卫里,可没有一个是有痣的。
柳眠这是公报私仇呢。
折腾了一个时辰之久后,他们四人才终于弄好了一身的行头,乍一看上去和地上那四个毫无区别,池汐整理着身上这还带着些汗臭味的衣裳,一个回头间,却看见柳眠毫不留情的扭断了那四人中其中一个的脖子。
那人悄无声息的咽了气,嘴角缓缓流出黑色的血来,在浅淡的月光下,脑袋旁边的那一滩血迹就翻出一层薄光。
血腥的画面让池汐一震,眼看他还要去扭第二个,她连忙上前阻止,“你干什么?!”
那第一个人已然是死透了,池汐瞪大眼睛,满是不解,“你杀他做什么?!”
柳眠唇色仍是冷的,听见她的质问也只是微一皱眉,见女孩神色认真,才答了一句,“不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