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最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府的,只记得回去后就发了烧,吓坏了一干下人们。
他修养了好几日烧才退下。
这场烧来得突然,又因春天气候潮湿绵冷,惹了风寒,伤病反反复复不见好,拖了许久,沈观也因病也再没入过宫,如此算来,他也翘了快整月的工作了。
他确实放心不下,一颗心都念叨着宫中事宜,尤其挂念着宋厌。
每每念着他时,眉间便多了几分愁丝,心口像是被揪紧了一样,端不起,又放不下。
这孩子,是如何才看上了我?
这些天,沈观总这样反问自己,他常对着铜镜仔细审查自己,镜中的人,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唇若涂脂,确实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沈观叹了口气,他的容貌承了母亲,是一等一的好,他知有许多人倾心与自己,只是没想到,连宋厌也……
扪心自问,其实自己也并非没对宋厌产生任何感情,毕竟也是自己看大的孩子了,多少有些牵挂在里头的。
可他终究是宋厌的先生,两人年龄相差十岁,又都是男子,身份有别,他最终,还是要断了对方的意,伤透对方的心的。
膝上的布料被揪得皱巴巴的,良久都未被放开。
沈观想,自己也是着了魔了,不然怎会茶思饭想,思念入骨呢?
待一月后,病已好痊,皇上又兴起要去春猎,皇子们和若干臣子都要跟去。
沈观的辞呈手续虽都已办好,却也跟上了春猎的队伍。
他头一次这般厚颜无耻,照理来说他已没资格来了,可他还是仗着少师的职位还未辞去,跟着一众官员,进了队伍。
因为他实在太想见宋厌一面了。
他们已经有一月未见了,他心中挂念得紧。
沈观头一次尝到了相思之苦。
队伍到达目的地,便停下驻扎了营地,沈观理好了随行之物,便急不可待地去到皇子驻扎地那边。
他在路上便打听好了宋厌会留在何处,此时着脚步飞快,巴不得马上见到对方。
虽然还未想好该怎样去对待宋厌的心意……可他实在忍受不住了!
沈观看到身姿挺拔的人着一身劲装,正在帐篷外擦拭弓箭,不苟言笑的表情让他看上去十分淡漠,与之前相比,真真是严肃极了。
沈观从未见过这样的宋厌,不由得看痴了会儿。
几个奴才忙进忙出,才见到沈观,请了安,沈观这才回神,见到宋厌也站了起来。
沈观正了正身,见宋厌朝自己走了过来,心中有些许慌乱,他摆了摆衣襟,笑道:“六皇子……”
两人擦肩而过。
沈观愣住。
他做不出回应,宋厌擦过他的身旁,离开了,一句话未说。
可他分明就听到了先生在唤自己,却没有驻足。
怎么会这样?沈观转身,望着宋厌已经远去的身影,心中发酸,宋厌这是……无视我?
他为什么,无视我?这是再也我愿理我了?可他明明先前还说爱慕我,即使大逆不道,也不肯放弃的!
他生气了?莫不是我说的话太重了,伤到他了……
他怎么不与我说明白了,就顾自己自己苦恼。
宋厌这边刚走,沈观立马牵着缰绳挥马跟上。
但是五皇子不能出事!不能因宋厌出事!
如果,如果能丢去一切顾虑,我会义无反顾地和你在一起。
沈观牵制着马,朝五皇子追去,但是受惊失控的马匹哪有那么好追,等他赶到时,宋容已经被甩飞了出去!
“腿……我的腿,好疼!”
可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
他胯下的马匹受惊,嘶鸣了两声,不受控制地狂奔而出!
那箭头对准的,哪是什么猎物,而是五皇子,宋容!
宋厌眼神微深,缰绳被他揪得变了形,只要想到先生,他的心就静不下来。
宋厌为何在躲我?他真的……不愿见到我了么?
他乱了,整颗心都乱了。
因为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也痴狂了,他也要不顾一切发疯了。
沈观像是浸在了水里,让他透不过气,酸涩的味道充斥了整颗心,他知道自己不对劲了,着了魔,宋厌与他再无瓜葛,该是他身为臣子想看见的。
怕是摔到腿了!
沈观骑了匹性子温顺的马儿,跟着不远处的宋厌,周围还有其他官员在,他不好直接拦下对方,只能不紧不慢地跟着。
宋容闻声转头,一直箭矢却贴着他的脸颊,射进了不远处的草丛中,接着便是猎物的倒地声。
沈观扶起宋容,赶去找太医。他心中慌乱,只求五皇子不要有大碍,不要因此连累到宋厌。
沈观心中一凉:他错怪宋容了。
沈观怕惊扰对方,停了下来,循着箭头的方向望去,顿时遍体发凉。
他背后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