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姐!”
万没料到申三在受重创之下还能有如此蛮力,抬眼瞥见鹓那白玉般柔皙的半边脸颊已血肉模糊,尾助内心大骇,急得只一跺脚,奋力一声大喊,再也顾不得会伤到阿松地曲起左手肘往后狠狠一撞,趁着女佣吃痛气力消减的一瞬便朝申三奔过去。
“阿松!”
屋里的藤千代显然也看见了院子里的情景,变故来得太快,以她孱弱的身体,简直只觉得眼前一花,形势已经变得对自己这方完全不利了,当下也只能一面惊恐地喊着阿松的名字,一面跌跌撞撞地从房内向外走来,尽管她即使出来也不可能对这情景有任何帮助。申三狂笑着将鹓高高举起,作出要将他摔向墙壁的动作——还勉强忍耐着隐痛的胃部钳制住尾助的阿松陡然瞧见这幕场景,也不由得面色惨白,吓得发不出声音。
眠姬和尾助,都正慌张地从他们的困境中挣扎着想去救回那孩子,然而申三神情诡秘而凄厉,仿佛找到了最有效的武器一般尖声大笑着,双臂猛然一抡,将他的动作彻底做完!
“啊!!”
终于有了反应的,却是再也无法忍受这幕残酷景象的阿松。
她不自觉地松开了抱住尾助的手,顿时,尾助会对大哥狠下杀手的追砍也好,大哥对那孩子的残忍作为也好,一切的现实与将现的情景都在涕泪交流的女佣眼里模糊了。她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形竟在自己面前活生生地上演,因此收回了手,猛然哭喊一声,不再理会藤千代的呼喊,申三的疯狂,只是掩着自己的面孔飞快地从院中逃了出去。
“喝呀!”
身体一轻,尾助都没空为脱离束缚感到喜悦,只是心急如焚地一纵身跃上半空,“啪”地一声极其干脆地斫中长门申三抻直的胳膊,然而这已经迟了。鹓那本就没什么重量的身躯早在尾助木刀劈下之前就被摔了出去,所以尾助虽则毫不留情地劈裂了申三左臂肱骨,面色却一派惨然。
“眠……眠姬大人!”
招呼着同样正拼命跑过去的眠姬,尾助一脚蹬在摇摇晃晃的申三胸前,折身朝着鹓落下的地方跳过去,眠姬也已经赶到,然而她一下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竟是失去了伸手去碰触已软绵绵团成一团顺墙滑落地面的鹓的勇气。
尾助却并没有注意到那么多,一个箭步抢前,便将鹓整个抱起来,只是身体上力气是有,脸上却完全是一副快哭出来的神色,只是仓皇地望着眠姬,连正扶着栏杆气喘吁吁走来的母亲也顾不上去看一眼。
“怎……怎么办?呜……对不起、对不起鹓……眠姬大人,都是我不好……”
只恨不得被申三捉住折磨得是自己,尾助到底是没忍住,嗓子眼里终究露出了哭音。虽然从小就接受着残酷的武术训练,但这却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亲近的人不省人事的情况。被吓坏了的少年只能拼命将鹓往自己怀里搂了又搂,尽量贴近,仿佛这样就能将
刚刚还沉浸在万分悲痛里的少年尚不能自拔,仍然一边抽噎着一边询问,并紧张地摸着鹓的身体以确认他的情况。鹓也没有从他怀里起来,老老实实地说道:“脸和肩膀还有手指很痛,其他地方只是擦伤和淤青,应该没什么问题。”
注意到母亲神色中的中肯,大喜过望而精神振奋的尾助连声应着,急忙遵照吩咐抱着鹓和母亲一起进入房间,并开始在母亲的指导和叮嘱下到处乱窜翻找起各种药膏来。
眠姬轻柔地在鹓脑袋上抚了一下,说道:“那么,寺杉君,鹓就先麻烦你和夫人照顾了,请你先把他带进房间里去吧。”
这回是鹓垂下眼睫,本打算也要认真地行礼,却被尾助和眠姬一齐制止住了。
“是、是,这样就好。”尾助喜极而泣,本来打算把脸贴上鹓的脸颊以示喜悦和亲昵之情,但看看鹓那伤痕累累的半边脸颊,总算耐住了这个冲动,抱着他恭恭敬敬地跪坐行礼。“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眠姬已经察明鹓的脉搏,彻底松了口气,定下心神轻声安慰道,“只是些外伤,很快就会好的。”
鹓抬起手,只用了非常轻的力气,便将他的胸膛和脸颊推得离自己稍远一些,并不满意地说:“我也并不是任人鱼肉的傻瓜啊!”
“已经受伤了,就不要乱动!”
“知道错就好,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了。我虽然也不可能抵挡得了他,但总比你力气大一些,加上寺杉君的相助,会减少很多危险。但是你落到他的手里,不是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了吗?”
眠姬却没有跟着他们进去,她看看院子里躺着的两个村民,耳中已敏锐地捕捉到寺杉家门外渐起的嘈杂声,叹了口气,转身向大门走去。
“对不起。”
“而且,挤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要被闷死在你怀里了。”
“呜呜……等、等一下,你没事吗?没受什么重伤吗?”
被尾助紧紧搂在怀里的鹓睫毛微微颤动着,右边脸颊渗出的血珠和着尾助滴落在他脸上的泪水弯弯曲曲地顺着耳根和脖颈淌下来,洇湿了大片衣服,但他却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