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模糊的交流带来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晨八点被病房的敲门声吵醒后,贺可祁没待看清是谁就顺着起床气张口骂了人。
“嘶,妈的。”
待他用力的挤挤眼睛,看到的就是贺师联被搅散的影子。
贺可祁顿了一下,刚想张口自然的把话题跳过,就被贺师联拿手机砸了肩头。
“你妈的,你妈的男人!谁!”
贺可祁没躲,活生生的被当了沙袋。他不等停顿,就直起身把贺师联请了进来。
用不自然的嗓音唤同样不自然的称呼:“爸。”
“老子是你妈的男人!显着你啥事儿了?”
贺可祁张张嘴,最后放弃的行了个早礼,“对不住了,田秋志女士的男人。”
贺师联摆摆手,就坐在床边儿看着还在熟睡的一大一小。
贺可祁看看时间,就先行去了洗漱。
大概过了半小时,随着屋里人的苏醒,新的一天也来了。
厉年睁开眼后看到正在看书的贺师联,着实吓了一跳。不敢打扰读书人,于是打算降低自己的存在。
走到贺师联旁边时,长辈的声音响起:“带早餐了,吃多点儿。”
厉年楞楞的站直,并拢双脚行了个早礼,“您早。”
贺师联抬抬眼,回应的点点头。
等厉年走到洗手间门口儿时,轻飘的关心从不远处传来:“太瘦了。”
厉年顿了一下,暂未完全打通的脉络被远处的风与屋内的空气击中。
他想,长辈的关心总是这么拐弯抹角。
就像贺可祁一样,在他洗漱完,吃早餐的时候拐弯抹角的示意他今天一起回家。
厉年没有回答。
等带承承一起去看望贺丘慕网恋对象的路上,直面儿的拒绝了他。
“你回去。陪承承两天。正好儿,我晚上去陶老爷子家住。”
贺可祁敲敲他的手骨,奖励的点点头,“好孩子,有规划。”
厉年刻意的皱眉,把无言以对挥发的淋漓尽致,“禁止硬夸。”
笑了一下的贺可祁顺势把方骞承的耳朵捂住,待方长官有眼力见儿的把眼睛也闭上后。他字正腔圆的蛊惑耳膜:“有你,就硬。”
厉年摇摇头,蹲下身扶着方骞承率先往前走了,背影凉凉的给了贺可祁风中萧瑟的意境。
但厉年颈后因嗓音的敲打,颤栗着的寒毛,在天花板灯光的烘衬下,难以隐藏。
直到到达救命恩人的病房门口,他身上所有的刺瞬间竖了起来。
来到这儿,就意味着会见到厉和风。
厉年对他没看法,就是稍微的生理不适。
他在病房门口等着贺可祁跟方骞承,脚尖朝着的方向就是通往另一面疾苦的通道。
听说对面儿病房住着的一个奶奶前天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孤单一人,没有亲人在门外等候,儿子签了字就走了,没等手术室里的人叫他一声“儿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厉年抬脚,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到里头的两张病床,全都是空的。
nb
显然,年龄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大肆宣扬,简单的蜷缩在一起在脸庞上做了印记。仅有的一些皱纹也能被她的美丽掩盖住。
他抬起头,就听到老人的声音:“直起身来,男子汉需要气派,敞亮。”
厉年自然的愣了一下,随后自我降低音量向门外走去。
突然传来的声音使厉年警惕的后退两步,当看到穿着病服的老人,他低下头,伸出手等人相握。
没等他开口,就等到了老人的赶人通告:“sleep!”
新朋友,叫彭时九,女,六十九岁,信息就在床头的板子上写着。
新朋友,就是清洁阿姨口中的,儿子不孝顺的可怜老人。
厉年没有说不是,但也没做出坦荡的确认。他伸出手,“扶您进去?”
“小伙儿,嘛呢?”
世间不苦,苦的,是人。
他去厕所抽了根烟,出来后回到病房门口儿,给贺可祁拨了个电话。
“孩儿啊,谢谢你。”
“诶,别说。我就叫你帅哥。帅哥儿,我记住你名字了。成,走吧。”
随即被掐断,但不过几秒钟,贺可祁就到了他面前。挡着里头的环境,伸出大手捧住他的脸,虔诚的轻啄。
床上的大美女摆摆手,门口儿的小帅哥带着新朋友的祝福出了房间。
sp; 空落落的,如没被塞满的空气,充斥着廉价危险的不安感。
但迟迟未等到手中传来的温度。他轻松的再次弯弯腰,以示行礼。
待走到第一张病床时,背上传来微不可见的风势。手掌摩擦的力量较微,以至于厉年起身都不敢用力。
“您好。”
简单的五个字牵着脚踝,顺着骨头将酥麻劲儿向上传,一股说不上的直白缠绕住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