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机灵鬼阿旦的一搅和,分别前,书辰里可算能与秦沐时说上话了,虽然说的也是“我到底凶没凶”的废话。
不管秦沐时如何想,书辰里想来说到做到,他要为秦沐时赎身决心已定,自是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自从剖析真心,书小公子自作主张的把安寒佳人划进了自己人的圈子里,得了些什么好东西,头儿先做的便是要阿旦偷摸着送上云湘楼。
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哪怕磐石,在坚持不懈的殷勤之下,也终会有被打动的一天。
“但是少爷——”
从云湘楼送完东西的阿旦指着礼品单上的名目:“秦公子会用胭脂吗?”
“胭脂?”
书辰里抢过单子一瞧,也是气笑了,托钱程办事果真不靠谱,买个东西都要夹带私心。
钱程只知好友近日魔怔了,派人频频前往云湘楼,一有当年他驰骋花场之风采,却不知他是被哪条狐狸精迷去了神。
既是狐狸精,买上些胭脂水粉、钗头凤尾的效果定然比什么千年人参、百年灵芝要来的好。
他是好心办坏事,书辰里自是没怨言可说。
两人聚在一块儿喝酒,茹娘伺候着醉眼惺忪的钱程,想要扶他出雅间,临出一脚,钱程又压着茹娘肩膀转过身子,叮嘱书辰里说:“云湘楼里的人,玩玩就是了,切不能当真,不然被你父亲知道了,定然打断你的狗腿!”
一嘴一个云湘楼的,讲话刻薄不说,醉酒也忘了扶着他的姑娘以前可是能与鹤伦花魁争上一二的主儿。
即便不为秦沐时,为了茹娘一片痴心,书辰里不耐烦的顶了回去:“都是人跟人,哪有个什么高低贵贱。你还是快走吧,再不走,一张臭嘴熏得我饭都要吐了。”
“你小子,讨打!”
钱程嘴上凶恶,实际哪有什么力气打人,作势一抬手,书辰里赶紧溜到了阿旦后头,茹娘也是慌了神的抱住钱程。
半撑半托的架人下楼,瘦弱的茹娘热出满头汗,回头一看,书小公子闲闲倚栏,冲她摆摆手,叫她走慢些,实在不行就丢了钱程这头憨牛。
茹娘羞涩笑笑,肩上人已是她的全部,又如何能轻易抛掷。
又是喝酒,又是见钱程,一夜连犯两条规矩,此事自是不能让母亲知晓。
从偏门出来,还得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
书辰里酒量不佳,一壶酒就尝了个味道,大半都是钱程喝的,钱还是他掏的,亏是真亏。
出了酒楼,小风一吹面,书辰里脚下就歪了。
阿旦比茹娘可是力气大,架着软绵绵还不甚配合的少爷,少爷指哪儿,他走哪儿。
大抵是不见就想,最后两人站在远处,遥遥望着高楼华府。
“少爷,要去吗?”
出门在外,书辰里没带多少银两,进去了估摸着也瞧不见秦公子。
他摇摇头,只盯着瞧。
喧嚣甚远,嬉闹声模糊可闻,即便不见到人,光是知道他在这里,也是心满意足的。
站累了,书辰里拽了拽阿旦的头发,“走,回、回府。”
“好嘞。”
阿旦学马叫,“骑马回府!”
书辰里哈哈笑骂:“傻子!”
云湘楼眼线遍布景榕,任何人的一举一动皆在坤泽视线范围内。
书辰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秦沐时一清二楚。
书辰里在楼下站了多久,他在楼上看了多久。
直至人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他才转身关窗。
除了一盒胭脂阿凌喜欢开口要了去,书府送来的其余东西全须全尾的堆在桌上,堆不了的大件就凌乱的摆在屋内。
乱七八糟的物件早应该要丢的,秦沐时也确是叫阿凌拿去丢了。
转念一想,某位咋呼的小公子还会再来,若届时没瞧见自己送来的东西,难免多嘴多舌的生事端。
于是秦沐时又叫阿凌把东西捡了回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处摆。
龙石种翡翠如意,放哪儿都显得格格不入,还有镶石彩雕八仙屏风,秦沐时怀疑书辰里是把他自家的屏风偷了送过来。
礼重,日后是还也还不起的负担。
阿凌有事前来汇报,罕见的在主子脸上看到类似“困惑”的神色。
不知哪个多嘴的长舌先传出的,书府辰里与花楼里一女子私定终身非卿不娶,好不忠烈。
此言论丢进景榕大街小巷,犹如冷水滴进热油,以神速一传十、十传百,霎那闹得沸沸扬扬。
本就是三人成虎的东西,不理也罢。
书辰里如是想,倒也没有阿旦那般焦头烂额,毕竟东西都是他送的,瞧见也铁定是他被瞧见。
他内疚自己给少爷惹了个大麻烦,书辰里还宽慰他,说现在是大家图个新鲜劲,茶余饭后的聊聊,顶多十日,流言定会不攻自破。
没曾想,十日未到,此事被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