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还处在兴奋警惕的情绪中,所以当曾弋接近的时候,她很敏锐的察觉到了。
“不错嘛,挺警醒的。”曾弋打开后排车门,扶起躺倒的云花,坐定。他换上迷彩的作训服以后,整个人气质都变了,身姿矫捷,精神焕发,幽明的黑色瞳仁里散发着狩猎者老练的锋芒。
顾兰听不出他这话究竟是夸赞还是话外有话,短短一天的接触已经让她感受到了“PTSD”的初步症状。
她像一个合格的哨兵该做的那样,跟在向导的意识波后面,重新载入哨场。作为哨兵,她不能直观地感受到这个哨场里的人员数目,向导有暗场自不必说,就算是其他哨兵,除非是处于集合状态,距离很近的情况下,互相感知也要依靠向导作中介。
于是她在哨场里探索起来,熟悉这个精神场域。这比她以往对抗中接入的哨场要辽阔的多,她甚至担心自己的精神体在里边迷路。
她一边在精神世界畅游,一边又忍不住偷看后座的二人。
后视镜里,睡梦中的云花靠在曾弋的肩膀上,微卷的长发覆盖在他的身前,有几缕还掉进了他的领口。而他只是正身坐着,手里拿着那张地图端详着什么。
这画面也太自然、太亲昵了!顾兰怕再看下去自己会长针眼,于是收回目光,专注在精神世界。可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她正好怕碰见了二位长官的精神体——雪豹和狐狸。
她抬起一只前爪不知道现在装没看见还来不来得及。
但是红狐狸和她的对视告诉她,晚了。
狐狸坐在那,而那只雪豹不知道在发什么好梦,从后边挂在狐狸身上,肉垫圈住狐狸的颈部,像舔棒棒糖一样舔着狐狸尖尖的耳朵,狐狸面无表情地顺从着,也许是被弄痒了,不时抖抖耳朵,用蓬松的大尾巴扫过雪豹的身子,表示出微不足道的抗议。
直到雪豹一个弹跳把狐狸压倒在地,拿舌头朝狐狸脸上胡乱招呼时,狐狸才蹬起修长的四肢反抗。
这时,顾兰听到哨场里响起一个频谱,雪豹像是被谁踩了尾巴一样,瞬间清醒过来,放开那团狐狸,露出一副警惕的样子。
顾兰第一次听到曾弋在精神场里的声音,近得就像是在脑后嗡鸣:“这是我们一级戒备警报的专用频谱,当起床铃有奇效。走吧,去和大部队汇合。”
“是!”顾兰一边在意识场里忍不住高呼kswlkswl,一边握住方向盘。
云花现在的清醒程度不输顾兰,她离开曾弋一臂的距离,扎好头发,整理军容。
刚才顾兰只是看到哨场里的情景,无非是两团毛球贴贴的事儿,她本人的梦里可香艳的多的多的多了,那当然是真人、实景、5D……
如果曾弋接入她精神场的时机够早,估计可以和她欣赏到一样的情景,看着她怎么一步步把他推到在床,然后这样那样,变换花样。
如果说以前的她还会为被曾弋发现而羞耻尴尬不好意思的话,现在的她早就已经理直气壮了,已婚哨兵对自家向导保持那方面的欲望这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吗?
想到这里,她甚至吹起口哨来。
然而曾弋不会放过她,他脸上浮现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看样子,花队今天兴致不错哦。”
云花无语地白眼,又来了,兴致,性致,一语双关地贬损她。他根本不是对被她做了春梦有什么意见,而是一边得意洋洋,一边还要调侃她。他要是哪天不这样暗戳戳地接这些带着钩子的话挑弄她的神经,也就不是他了吧?
“又可以听见菜鸟们在是战场上被淘汰的哀嚎了,我看你才更期待吧?”
“这批你亲自挑的兵,就这么没信心?”曾弋和她玩笑还起劲了,“顾兰,你说,你们能不能守住?”
“我们会完成任务!”
“你看,人都比你有信心。”
“是吗?那我们看战绩呗?今天要是守不住红军主力团的攻击,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云花提起气势就把话撂下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是最近对他太好了,他又有底气和她作对了。
“啊,这,这就不用了吧。他们第一次参加,又没经验,话别说的这么死嘛。”
顾兰一听曾弋这前后两句话的语气差距,才算明白了:好家伙,原来这就叫秒怂啊。
“那个,花队,以前您刚到凤凰受训,也是参加演习吗?”
“我当年,”云花一提起当年,发觉身旁的某人更可气了,“比这残酷。我们教官那会儿是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说句不好听的,跟集中营一样。也亏那时候上边管的宽,现在要这么搞,能吃举报吃到离职。”
“有那么夸张吗?”曾弋小声反驳。
“对面指挥官是孟格,等演习完了见了面,你要不要采访采访他?”云花丝毫不让步,“顾兰,就他,你们曾政委,他就是我教官。他从第一届带到你们第十八届,没有他不参与的。他手下的受害者那能排长龙。”
“顾兰,别信你们队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