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母亲,云花接到新的任务,要从处里培养三位向导去参加哨向团体友谊赛,这个比赛是为将来中国代表队参加世军赛哨向团体赛的热身。
“云花,人选你定了吗?”何歌阳把她叫到办公室商议这件事。
“没呢,大家都挺优秀,怎么选出三个?把曾弋叫来吧,他能帮我挑。”意识到这个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她心里咯噔一下。
何歌阳神色一滞:“你知道他来北京了?”
“几天前碰巧见了一面。您叫他来的吗?”是不是因为那个录像带?
“这个说来话长。我本来也考虑让他和你一起,再选出两位向导。是他拒绝了。他说他相信你有能力独自带队参赛,不需要他。”
“啊……”云花听他这么说,心情复杂,这个“说来话长”也耐人寻味。不是说,曾弋并不符合他们的标准吗,为什么现在又考虑让他和她一起去?但既然曾弋把话放这说她可以一个人带队,那她必然要证明给他看,她斗志昂扬地敬礼,“明白了。我会带领团队赢得好名次!”
“好!”何歌阳欣慰满意地笑了。
经过紧锣密鼓的备战,三个月后,云花带着三位向导参与了国赛。
赛场上,她一出场就凭借优越的哨场素质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对手的哨兵额头上渗出冷汗,配合得稍有差池,就根本无从抵御。
云花自己却能感受到这次比赛她其实比得如履薄冰,并不轻松。
她每一次出手,都要小心后方向导的安危,她得时刻收住力以免突破他们的承受力。而且,她冲得太快的时候,后方也会因为跟不上她的步伐而来不及清理她的哨场,导致她精神场停宕进入空白休止期。
她以前在地方的时候经历过空白休止,那是绝对的噩梦。一但在赛场上发生,不但会断送名次,还会危机生命安全。
所以她在比赛的同时,非但不能全力输出,还要处理过多的非战斗细节。就像在泥潭行军,每走一步都是巨大的消耗。
这让她怀念曾弋在她身边时那样高枕无忧稳固的后方。如果他在身边就好了,不消多言,她一个动作,他就默契跟进。他强韧的身体素质,敏锐的意识触角和全息的控场能力,只有亲身体会才会明白,什么是超一流向导的绝对实力。
她一向大言不惭地说,曾弋是为她量身定做的那个向导。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搭档。
现在,她突然意识到,一直都是她需要他远远大于他需要她。明明是自己攀附他这棵参天大树太久了,膨胀地以为自己也成了金字塔尖上的人了。
如果不是自己,他可能也会找到合适的哨兵,甚至在世军赛里拿到更好的名次,而不是屡次三番被自己拖累。
对啊,有机会的话,可能他更想要个男哨兵。发展一点深入的哨向关系,比如肉体结合。完全结合后哨兵和向导之间的联结会更紧密,同时提高战斗力。不像他俩,从来没动过这个心思。所以现在他们解除搭档关系了,他也就开始淡出了。说不准,他已经有新的人选了。
在那些风光和荣誉背后,他究竟付出了怎样的心血和汗水啊?
仔细想来,他很少和她聊及他私人的事情。他的过去,他的人生规划,他的感情世界,她无从得知。
而她知晓到的那些零落碎片,又另她彷徨不知所措。
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究竟怎么看待她?他在想什么?她该努力靠近他吗?还是就这样默契地渐行渐远……
也许,她是时候离开拐杖独立行走了。只有自己更强大了,才能解开这些心结。
最终,云花的队伍拿了第五名。这个名次说低不低,说高,也实在没什么看头。
队友安慰她说,第一次参赛,又是临时组合的,很不错了。
她却知道,即使尽力调整了,自己也根本不在最好的状态。
她需要曾弋,可是长久以来悄然滋长的对他的这种依赖,又让她感到害怕和无助。
带队参加完全国友谊赛,再次见到曾弋,是一周后在训练场。
这个训练场是哨向处和其他几个单位合用的,在多人训练的时候使。
她远远地看到曾弋和何歌阳穿着迷彩作训服有说有笑地并排走来,初夏的阳光刺眼,她拿手遮着眼睛。
比阳光更刺眼的是他俩脸上的笑,是那种背着人阴谋算计的那种笑,她突然想起何歌阳这位向导的精神体也是只狐狸。好家伙,真真是两只老狐狸在向她走来。
他俩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看得人腻味。
“云花!”老何在叫她。
她挥了挥手跑过去。
“呦,怎么把头发剪了?”曾弋皱皱眉,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早就剪了。”那日去车站送完母亲,回头一个冲动就剪了。当时短得都露头皮,现在还长了些呢,“怎么,不好看吗?”
他摇摇头,诚恳道:“不太好看。”
当着何歌阳的面,云花懒得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