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行的嘴唇紧抿着,方才的冷峭在低垂的眉眼间消了个干净,只有那颗尾端的红痣透过镜片愈发灼人,像是日出山谷的第一点红,让人移不开眼来。
他说话的时候,林静的手指还勾着他后颈的发尾。不长的黑发被拉成一道割人的弦,又在沉默中绷成一根战战的橡胶绳,无形的欲埋在绳里,拉扯着两端角力的人,说不清下一秒是会啪地断裂,还是弹回来卷成一团。
两人相顾无言。过了会儿,林静问那要怎么办。她声音轻,动作却大胆,指尖搭在他的皮带扣上,问需不需要她帮忙。肖景行猛地抬眼看向她,干燥的嗓子里只挤出一个“别”,顿了一下才说你......别管他。
“过一会儿就好,”他重复,“过一会儿,他自己会下去。”
林静问他:“过一会儿是多久?”
他深黑色的瞳仁一缩,眼神中闪过轻微的慌乱,半天只憋出一句“我不知道”,眼角延申出一线绯红,仿佛又回到了昨晚喝醉的时候。
或许是平日的肖景行总是看上去沉稳端肃,林静只觉得他现在这副罕见的弱势姿态,就像是龇牙咧嘴的大猫被打上强力的麻醉针,危险的霸气不复存在,只能软软地瘫在地上任医生摆弄。
林静看着肖景行镜片后露出的红痣,舔了舔嘴唇。哪怕再是胆小的爱猫人,此刻也总会心里痒痒的,想要上去摸摸毛的。
她搓了下指腹,去摘他的眼镜,刚一伸手就被那人握住了腕子。肖景行注视着林静,表情严肃地说,“别闹。”
又说:“从我身上下去。”
见林静没反应,他还想催促,就看见林静的指尖拨了下扣头,银质的扣头被轰然顶开,又失魂地落下,发出咔哒的脆响。
“你干嘛?”他质问。
林静对着他审视的眼神,心虚地咽了下口水,“不......干嘛。”
直到肖景行将她的两只手并在一起,送了回来,才偷袭般泄出一句:“摸你。”趁其不备拉下那副细框眼镜,扔到了副驾驶上。
“林静,”肖景行茫然了一瞬,才正色抓住林静的手,压低声音警告,“我们在车上。”
“你也知道是在车上啊,那你还,”林静骑在他身上,“硬。”
肖景行一僵,气急败坏地说:“这难道是我能控制的吗?”
哦,原来你不能啊......林静很想这样怼,她相信这话说出来,绝对可以把肖景行气死,可这样太坏了。林静望着肖景行浅色的嘴唇,着急后有些垂落的柔软的额发。如果说是方才他那副强势爱说教的样子,她倒不介意怼他,但现在肖景行弱下来,她的负罪感反而上来,阻止她继续“欺负”他了。
她瘪瘪嘴,索性换了个说法:“那你刚刚不也扒我衣服了吗?”
“我那是帮你上药。”
“所以我也在帮你呀,”她扭开被攥住的手腕,声音轻轻的,“你刚刚不是说你贴了单向膜嘛,反正别人也看不到。”
肖景行一时语塞,“......但车子会脏。”
“那就找人去洗,”林静毫不客气地说,“你不是要跟我道歉吗?好了,现在你不许动——”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让我......摸一下。”语调似是盛起一勺满到凸面的糖浆,焦黄色的胶拖得长长的,晶莹的珠帘般挂在调羹底晃晃悠悠。
滴落时却又轻又快,压着舌面灌进食道中,齁得他唇舌发麻。
肖景行实在不明白,这样做到底对林静有什么好处。以往他哄Monica开心都是买包买首饰,如果林静愿意,他马上可以定位到最近的商场,她看中什么就买什么,或者直接把卡给她,刷到她满意为止,也都是他能接受的解决方案,可偏偏却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要求。
“林静,”他努力维持镇定,长长的睫毛像是一对乱窜的蝶,“你想不想买个包?那个——Hermes、Gucci?从这里开到国金也用不了多久,我们现在就过去?唔......”
林静怕自己心软,干脆不让他讨价划价,直接凑上去堵住他的嘴唇,把舌头放进他的嘴巴,将他刚组织起来的谈判逻辑,全都搅成含糊不清的唔嗯。
“......摸完再买。”
她啄了一下他湿润的嘴唇,灵巧的手抽丝剥茧般,叁两下解开了他的领带。嘴唇顺着下颌线蹭过,肖景行叫她名字的时候,刚好隔着皮肤,吻过他震动的声带。林静哼出一声很轻的“嗯?”,微张的嘴唇抬起后,贴着他滚动的喉结。
“......”
足足半响后,肖景行才皱着眉,不情愿地开口:“仅此一次......”
半闭着眼,他让自己尽量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稍稍仰起的下巴让他整片坚毅又脆弱的颈部线条暴露在林静的唇舌之下。无奈又纵容的语气,像是秋叶顺风飘落时的沙沙声,扫过来,让林静心尖一颤。
她低着头,扒开太妃糖的塑料糖衣般,一粒一粒地解肖景行的扣子,总是藏在衬衣下的胸腹落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