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及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狠狠地冲刷着他脆弱的神经,把他表面的那一层沉默寡言扒干净,露出内里的柔软与爱意。
他也晓得周围都是人,时尔的同事基本上都在这里,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看着他们,可他根本不在意,他只想把怀里的人抱的紧一些,再紧一些,他是这样迫切的想要表达他从未宣之于口的情感,眼泪就是最好的证明。
同事A被大家派过来叫时尔,又是羡慕又是尴尬的说:“时尔这是你男朋友啊,你们感情真好,那个老叶叫我们赶紧去拿东西了。”
时尔说了句不好意思,把路子及从身上扒拉开,用手给他擦眼泪,语气温柔的说:“有订酒店吗,你先回去等我,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路子及眼底的恐慌还没来得及褪下,隔着一层水雾,可怜兮兮的看着时尔,下意识的抓着她的衣袖,不想放人走,生怕一眼见不着就再也见不着了。
时尔还真没见过路子及这副模样,这小孩平时端的厉害,瞧着稳重急了,哪里有过这样“弱小”的一面,她顿时就新鲜极了,心情极好的揉了揉他的脸,耐心的哄:“乖,我很快就好。”
路子及犹豫再三,这才把手放了。
等时尔这边忙完也快一个小时了,她本是想跟着公司的大巴车走,却发现路子及还在一边儿等她,跟老叶那边告了假,她背着包儿就往路子及跟前儿走。
路子及眼巴巴的跑到她面前,又把她的包儿接了过来,拥着她隔开人群往外走,
上了车回到酒店,这个过程中两人竟然都没有说话,时尔没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和‘你怎么过来了’,路子及也没有在哭着撒娇,只有泛红的眼角证明着,一个小时前的那一幕是真实的。
他情绪缓和过来,似乎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耷拉着眉眼,目光沉沉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有些晚了,他们在邻市的一家酒店歇了下来。
时尔折腾了一天,灰头土脸的,她洗澡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一身土腥味儿,也难为路子及抱的下去。
路子及是掐着点儿敲的门,他叫了餐来和时尔一起吃,主食是热乎乎的苏式汤面,小菜有四五盘,最得时尔青睐的是黄山新出的凉拌笋,脆生生水灵灵,配着热汤面吃是最好不过,路子及见她用的香心安不少,不住的给她添菜,用的都还是自己的筷子。
时尔是无所谓这些东西的,只是她吃东西从来也不用人伺候,就多说了一句:“你自己吃,别管我。”
路子及低下头嗯了一声,情绪是肉眼可见的丧了下来。
时尔也不是脑筋大条的人,自然感觉的到,喝了口面汤暖暖胃,主动夹了块儿肉给路子及,话虽没说一句,但好在路子及是个非常好哄的人,别说时尔夹的是块儿肉,就算是个姜块儿他也能面不改色美滋滋的咽下去。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谁让你喜欢人家呢,好的坏的,就都得受着,就算哪天跌泥坑儿里的也得笑着跟人家说句抱歉,还好泥点子没溅到你身上。
路子及小心翼翼的嚼着那块儿肉,只觉得它真是美味极了,外酥里嫩,满口生香,几乎连咽下去也舍不得。
直到时尔突然问:“我妈不知道你过来吧?”
路子及匆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回:“我来的时候太着急了,就没说”
时尔满意的点点头,嘱咐道:“回头也别说。”
路子及应下,好半晌也不说话,都快吃完了才憋不住,半红着脸和时尔说:“白天的时候,你同事说”
时尔没反应过来,问:“说什么?”
路子及的手紧张的不住的抠桌布,小声的回:“说我是你男朋友。”
时尔久久不言,等的路子及几欲心慌之时才轻声笑了笑,她把筷子搁下,凑近他,右手食指指腹在他鼻尖上点了点,说话的语气里像是藏了钩子,勾的路子及忘乎所以。
她轻叹:“怎么,我们小路长大了,想谈恋爱了是不是。”
路子及紧张的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时尔,忐忑又期待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飞快的摇了摇头。
时尔掐了掐他的脸,一字一顿的问:“想?还是不想?”
路子及被她看的浑身都酥麻起来,像是有电流从他的发顶直蹿到脚,激的他脱口而出:“想!但只想想和你谈恋爱”
他说完后甚至不敢去看时尔的表情,鹌鹑似的低着头,心跳如擂鼓,局促的等待的时尔给出的判决。
两个人距离很近,甚至能清楚的听见彼此的呼吸,时尔并没有迟疑太久,可路子及却有种等了一万年的错觉。
她不像自己那样慌张,而是一贯的淡然从容,可刚说出一个‘我’字,就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是她的好友皮熠安,一接通就劈头盖脸的骂:“你他妈可吓死我了,我这边刚结束才看到新闻,你现在在哪儿呢!没事儿吧你!”
路子及看时尔温柔的笑着安抚电话那头的人,心里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