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沈清月方一走进便觉阴森无比,陈珃的牢房还在最深处。
数月不见,从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已然瘦到脱相,衣衫褴褛的靠在墙角。
“世子……”她哽咽一声,隔门相望。
陈珃闻声扭头,不可置信的望着站在门外的女子,“你怎么进来的?”
“姑娘还请长话短说。”狱卒见她拿着施相爷的信物,虽不知她是何身份,却也恭敬谨慎。
“别开,你快走。”陈珃起身踉跄几步,脚镣撞得哗啦作响,抬手打掉狱卒手上的钥匙,“清月,听我的,快点离开京城。”
“你落得如此境地,我怎能放心离开。”沈清月趁弯腰捡钥匙之际,悄悄拭泪。
“当啷”一声,铁锁应声落地。
“你会被连累的。”他怒斥道,“你不要命了吗?!”
“你带我回京城时,可曾想过我有在外惹了祸事会连累你。”沈清月坚定的踏入牢房,语气软了几分,“我好不容易才进来看你一眼,你别与我生气了好不好?”
陈珃顿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无奈道,“我哪里是与你生气。”
他如今正处于党争的风口浪尖,他是怕她跟自己一起出事啊。
“相爷说你没有性命之灾,四皇子也答应保你一命。”她擦擦眼角的泪,“我该如何做,才能帮到你?”
“你是怎么进来的?求的四皇子?”陈珃说罢,才意识到她方才提了施相爷,纵然觉得不可能,还是补了一句,“还是找施相爷帮的忙?”
“是相爷,相爷帮了我。”她如实道。
想来也不会是四皇子,他沉默许久。
沈清月犹豫半晌,还是告知他:“我前段时日听说,老侯爷被押送入京了。”
“我父亲已在入京途中身亡。”陈珃忽然转身背对着她,在墙角的草堆下翻出一件物什,悄悄塞给她。“我知道对你来说有些难,事到如今,我只能将父亲的后事托付于你。”
沈清月怔住,她在小仙阁时为了打听陈珃和宁远侯的消息,可谓是费尽心机,那些寻花问柳的官员都对陈珃的事讳莫如深,不敢提起半字。
老侯爷被押送入京的消息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听来的,没想才过了五天,老侯爷竟然……
陈珃绷紧下颚,垂眸遮掩丧志,“陈家功名爵位尽失,我愧对父母先辈。”
“通敌谋逆,我不信你真的做过。”她着急问道,“明明不是你做的,对不对?”
“你没信错人。”他无奈一笑,凑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方才我给你的东西,你出去后找机会毁掉,什么都别问,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好。”
她才点头应下,狱卒便来催促。
“姑娘,时辰到了,小的这边该交班了。”
“走吧。”陈珃摆摆手,面带安抚之意,“你且安心,相爷都说了我没有性命之忧。”
天牢外
沈清月站在日光下,阴森之意仿佛还潆绕周身,久久不散。
她看清了手中的东西,是一枚玉牌,和在秋水镇时陈珃给自己的那块差不多,区别只在于背面刻着的“雁”字。
她没敢仔细打量,将玉牌塞回袖中。
刚走没多远,后颈就挨了一手刀,两眼一抹黑。
再睁眼时,自己正身处一间大殿,四下稍一打量,不难猜出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宫殿。ρΘ一㈧dê.cΘм(po18de.)
“醒了?”
屏风后传来男子浑厚的嗓音,沈清月循声望去,一身材微胖,身着蟒袍的男子朝自己走了过来。
“见过太子殿下。”
她伏地叩首,摸了摸衣袖,玉牌还在,不由得松了口气。
陈珃叮嘱自己把玉牌毁掉,想来这东西必然牵扯到能让人掉脑袋的秘密。
“你倒是个机灵的。”
郡王府
丝竹管弦,美人美酒。
华彦倚靠在主位,衣衫半敞,仰头饮酒。
自外归来的内侍,小心翼翼饶过厅内众人,走到郡王殿下身侧,附耳禀报。
“殿下,沈姑娘被带进了太子府。”
华彦手一顿,酒水洒出来几滴,晶莹剔透顺着嘴角挂在下颚。
“怎么回事?”
“她从相爷府出来后,直奔天牢,在天牢呆了约莫一刻钟,出来后没走多远就被太子的人打晕带走了。”
“她去天牢做什么?”
“奴才打听了,说是去见的远宁侯府世子爷,陈珃。”
华彦“嗬”了一声坐直,手背拭去下巴的水珠,思索半晌,“你找人先到相爷府通个信儿,看施相爷是什么意思。太子府得盯紧了,若是
相府那头不管,也用不着回禀,你直接去问太子要人就是,他不给再另说。”
相爷府
小暑坐在门前看几个孩子斗鸡,正兴致盎然时,邻家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