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心事重重,裴廉眼瞧着叶庭昱亲自喂药给女儿,总归欣慰心安,裴廉稍后告辞离去,他心急要去寻庄国公庄毅商议,未曾想庄毅提灯等候在连接跨院的花园中。
二人相视一笑,庄毅命护院不得打扰,侧身请裴廉移步八角亭。
“裴兄对今日事如何看待?”
“来势汹汹,怕不简单。”
庄毅点头,“墨斋线索,我已知会京兆尹,要他等自城东查起。想来明日该有定论。宏棫轩、聚贤庄都已留人监视。”
裴廉转念另道:“不知庄大人今日前往城郊别苑,可有发现?”
今日噩耗传来,乃是通过城外乡邻报案、经京兆尹传来的消息……
“惨不忍睹。”庄毅连连叹息,他是上过战场的人,别苑那处的惨状,触目惊心,不逊于死敌交战的恶果。
“庄大人与凌统领可有所获?”
今日小皇帝本要亲往,如今燕京城外朝贼子作祟不太平,小皇帝又连番受打击,才有庄毅与凌意毛遂自荐搭伴前往。
“力道、手法凶狠,该是惯犯作案。仵作查验结果也是这般……平民区有几处,是刑满犯人聚集处,想来伊大人该有追查方向。”庄毅顿了一顿,道:“对幕后之人,兄台如何思量?”
裴廉端坐不语,沉思良久,扼腕:“愚兄惭愧,教出不义之徒。”
庄毅叹息,看来他们所想一致,“裴兄切莫自责,人各有志,各为其主,如何勉强得来?”
言尽于此,庄毅尽主人本分,送客到西跨院之外,就此离去。
十七
完颜姝夜里堂而皇之扣门时庄静娴才知晓她此前所谓同出同入并非戏言。
那把锁就挂在门里,她二人隔着门缝相对,完颜姝轻声细语要她开门,庄静娴自然不依。前者静默,从衣襟中摸出了贴身的青铜匕首,细刃探入门缝,没几下将门锁拦腰斩断。
“咣”一声,完颜姝打破阻隔轻松步入,庄静娴惊得后跌一步,警惕看她,完颜姝淡然走进来,将两截铁疙瘩拾起来,随手搁在圆桌边,道:“今后你我寸步不离,有我在,自不需要这东西。”
庄静娴狐疑看她淡然模样,心道怪异:正因为有你在,更需要这锁钥才是……
只是如今银锁两折,多说无益,庄静娴转身侧坐桌前,抬眸留意对方动作。完颜姝绕去她对面围桌而坐,提翠玉茶器自取半盏凉茶,小抿下肚,归置原处,俯身歇了。
“你、?”庄静娴张口要问,又自嫌多余,她起身,拨竹帘坐回卧榻边上,惊疑未定放眼来望。
竹帘窸窸窣窣地响,那人的影在浅影微波中荡着,她伏案,与沉静的一室融为一体似的,乖觉又可靠。
或者是更进一步的、对自己底线的试探呢?庄静娴仰头倚靠床栏,紧绷的精神渐渐松懈,沉入迷梦。
庄静娴醒来,睁眼正对红木床板,她惶然起身,垂头确认自己无恙,方定下神。
疑窦未消,她恍惚记得昨夜被那人搅扰睡眠,完颜姝破门而入二话不说就伏案睡了,而她自己靠在床栏……怎地今晨转醒竟是和衣而卧着的?
再叁确定自身并无异样,下地坐去梳妆镜前,持起玉篦打理拢在掌心的发。房门轻轻被推开,一人轻盈步进来。
庄静娴不予理睬,垂眸梳发。“罪魁”将食盘置于八宝桌上,自行坐下,照旧提她的玉杯饮茶。
茶是凉的,经长夜过度发泡,愈发苦涩。身处塞外多年,那处便利不及中原,而今她不知冷热已是习惯。完颜姝啜一小口含在舌尖,解渴另着提了神。
“隔夜茶伤身。”静谧室内偶得几许脆亮的响动,拂乱了清晨的迷蒙乃至镜中人的沉思,庄静娴放下玉篦,发分双股交迭于顶,以金钗固定,朝云进香髻盘成。
看美人是种享受,看美人盘发,动作整齐利落,只打远瞧着,心生畅快。
完颜姝可不甘于要远远观赏……
“忧思成疾不伤身吗?”完颜姝借回话起身靠拢而来,撩帘不进,侧身迎候,轻柔地打商量对她:“厨房做了几样点心,刚出炉的。”
“罪魁”认错态度倒好,语气轻柔无可挑剔……总归是翻不出她这手掌心的,庄静娴认命叹息着起,拢袖颔首绕经过她。
身侧的人规矩抿着粳米粥,不声不响的,规矩守礼,庄静娴翻搅玉碗中热气腾腾的汤水,感叹起余光里那抹高挑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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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完颜姝几人料想,完颜律等偷袭灭口之举,彻底激怒了燕国小皇帝。
天威降临,鞭策京兆府以雷霆之势彻查两起蔑视天威的案件。几名浪迹西市的凶杀案犯“二进宫”,而全京城的墨斋书斋但凡与启世书沾边的商肆都被翻遍,与那纸墨线索相关的几十人入狱待审……一时间都城内外人人自危。
叶庭昱几日坐卧不安,望眼欲穿期盼调查结果,恨不得将罪魁剖心挖肝五马分尸,而当完全掌握案件线索,手握着凶犯画押的证词及若干直指幕后人是完颜律的证据,小皇帝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