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不会活过十岁。”
还真是设身处地为她处境着想,还戴了高帽给她庄家,将话挑明了,油然乏味,庄静娴搁下匕首,倏然想到有话要问,追那人出门。
“你等等!”堂屋里有人进出忙着规整大件小件装箱搬走,旁人在场庄静娴也顾不上,庭院之中追上完颜姝,后者回身时直接问她:“何时动身,将往何处,事关与我,我了解一番不为过吧?”
完颜姝挑唇,点了头,“自然。动身须得等新庄主到来,至于将往何处……娴儿你看呢?”
完颜姝负手倾身,眼角眉梢凝着似是而非的笑,教庄静娴看不透。还有,他这话,庄静娴脸颊一热,道不出字音接答。
一来完颜姝不会放任她自由来去,将往何处非她能干预;再有……若是她应声,岂不是默认了那登徒子一句“娴儿”?
庄静娴脸色变了几道,甩袖转回房间,大力阖起了门。
从堂屋出来搭伙搬运陈设的侍从几个惊了一惊,而院中的当事人不以为然,忍俊不禁耸肩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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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新主人到来比完颜姝料想的更快。她那位好侄儿迫不及待接任并畅想着把她这做姑母的、完颜律那做兄长的都踢出局。
完颜姝给庄静娴两样东西,锁子被她砍断,匕首总算派上用场。
月黑风高夜,借势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实在适合。
一股劲风将房门吹开,伏案自饮的完颜姝弃杯豁然起身,迎风正对大敞的房门与风吹树摇叶狂舞的庭院。
她前一步就要关门,风号中夹杂一声清脆的瓦片断裂的声响迫使她止步,稍加思量急急转向内室。庄静娴本就睡不安稳,方才被疾风惊醒,眼下同屋那人扑来床前,她不由得惊惶蜷身,“你做什么?!”
“噤声!”完颜姝俯身将其掩口,摸到庄静娴枕边握住匕首的手,探入她指缝,将匕首抓握住自己掌心。
咻咻咻几道黑影印上轩窗,完颜姝无暇深想,卷过被子扣着庄静娴掩身床笫间。
鼻息相对,庄静娴撇开脸烧热脸颊,尽可能抚平慌张,留意使她异样的门外情形。而完颜姝,留心门外动静同时承受难消受的旖旎,双肘支撑着床板,努力与佳人分开些,小心避免唐突了她。
黑影在院中逡巡,再有男声低声发令,倏然之间向房门聚拢。
“莫怕。”脊背泛起寒凉,掌心里匕首握得死紧,黑影一字排开步步逼近宁静的床帐……完颜姝附耳对她说了这话。
再之后……清浅的脚步声瞬间静默,庄静娴摒息,而伏在她身上的人骤然侧身踢飞了被子,惊得床前一排阴影惶然无错,也就在这时,手腕引着青铜匕首划伤浑浊的夜,完颜姝鲤鱼打挺跳到床前,身形几旋,凭手中利刃,将坠落的被子刺破。
薄被凭空斩为两段,了无声息落地。庄静娴瞠目,一步之外的阴影接连倒地,惨状如一——手捂血红的脖颈死状痛苦。
那是他们唯一的伤处所在,尚未发声被一击致命。
而上演完美反杀的完颜姝垂头静默中床前,薄光穿透窗纸点染寒意在她身上。
她低垂着头,一遍遍用手掌擦拭染血的刃。她的手止不住地抖,猩红的血色染透周身。
庄静娴仓皇起身握起那只手,惊觉掌心里的湿热有来自于对方的体温。庄静娴捧起那只手在窗下看,果然见有一道长长的划伤。
那个奋不顾身的傻瓜,伤人自伤犹不知。
庄静娴取出自己手帕,拉她到梳妆案边倚着,将她流血的掌心包扎好。眼睛被血色刺痛,做完这些,庄静娴抒气抬头,怔了一息。
眼前这个绝地反杀的胜利者,眼底充斥着柔弱的惊惧。
完颜姝心里有气恨也有懊恼,更多的是表露出来的惊惧。试想,若非是她留宿在此,今夜过后,跨院留给明朝的是什么模样?明日过后庄静娴能否安然立于她面前……
四目相对。静默流淌着,完颜姝忽而抽手,倾身抱紧了眼前人。
相识多年,数日朝夕,不算方才跻身被窝的权宜之计,这算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密。
她心尖颤抖不止,劫后余生的庆幸着,也为自己的无能而苦闷着。
“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完颜姝护她离开,最后一眼回望,略见地毯上堆迭的人,柔软的目光倏然锋利。
凡是意图伤及庄静娴的,都该死。
跨院里风平树静,前院喊杀声四起,想来是庄子护卫等与刺客交上手了。
完颜姝环顾黑夜下四周的屋檐,确认无疑后环腰抱庄静娴凌空上房顶。
“不管你的手下了?”庄静娴状似俯瞰烽火四起的庭院,说时,悄然将绦带上一颗珍珠拽下捏在掌心。
“无妨。我们先出城去等。”完颜姝拦腰横抱起她,眼底几许柔情几许轻佻,“若有唐突,还望娴儿海涵了。”
出城?庄静娴心道果然,完颜姝抱她凌空跃下房檐时,她松手将掌心之物洒落在院墙之外。
听闻今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