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用了什么手段,学校里没有人知道,总之,几天后下来的特招录取通知名单上就突然出现了陆洲的名字。
没有一点点防备,本已做好了决一死战准备的陆洲收到消息的时候,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失而复得的欣喜有,而更多却是对当前情况的茫然,就像是奋力奔向终点的旅途中,就快要到达目的地时突然被告知,前路不通需得另寻出路,放弃幻想从新开始,又蓦然发现此地就是终点。
而无论失败还是成功,都和个他人的努力、天赋毫不相关,战不知为何而战,成不知因何而成,输不知为何而输,赢不知因何而赢。
带着一种不知所措的迷茫,陆洲来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老头近来很闲,他的学生都很省心,无论是备考的,还是准备出国留学的,或是已经提前上岸了的,都很少有人来给他添麻烦。
无所事事的状态下,校长抓得严,又不能旷课去网吧玩游戏,于是陆洲一进门就看到他正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根烟,手上拿着游戏机在玩俄罗斯方块。
陆洲只好敲了敲门,引起他的注意。
“你先等等,我玩完这局,快了快了。”老头拉耸着眼皮,嘴里叼着烟嗡嗡回道。
陆洲等了几分钟,老头终于放下游戏机,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坐下来说。”
听到这话,陆洲满肚子的疑问暂且憋在了心里,顺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
来者是男生,而且还是脾气好的好学生,老头可就不那么客气,嘴里的烟一直没停过,深深吸了几口,砸吧嘴说道:
“那个人是x中的,家里有能力走关系,原本你的位置就变成了她的。”
陆洲微微点了点头,坐正了身子,继续听他讲。
“她要出国了,名额就落到了你头上,现在总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恭喜你。”老头脸上露出了微笑,“希望你以后学有所成,方能不负这次‘幸运’。”
但他的解释并不能解答陆洲内心的疑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命运不曾优待过他,骤然被一块板上钉钉不会落到他头上的馅饼砸晕,那种不知所措的茫然甚至盖过了失而复得的欣喜,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会付出什么代价。
老头的笑容染上了些许惆怅和落寞。
弹了弹烟灰,又吸了几口,慢慢吐出来,这位生性乐观的高级教师突然摇了摇头,轻声一叹。
“陆洲啊,老师教了那么多年的书,看过的孩子数不胜数,其中只可惜的,莫过于高中阶段就因为谈感情而耽误的孩子。这些孩子多数是女生,学习成绩优异,也非常用功。都是普通家庭出身,教育是最公平的出路,却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自毁前程,实在可惜啊。”
“老师这么些年,也做过不少棒打鸳鸯的事,乖巧分手的孩子有,哭得死去活来的有,死缠烂打的也有……你是个男生,心里又亮堂,主意也多,遇到这种情况,老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既忧心又没办法,奈何奈何。”
陆洲知道他是在说什么事,眉眼微垂,低声说道:“这么些年,劳烦老师费心了,不过我心里有数。”
喜欢宁馨这件事情不会改变,无论谁阻止都一样。或许在旁人看来这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但是焉知飞蛾不会因为刹那间的光辉灿烂而心甘情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班主任的顾虑或许是有道理的,但年轻人的感情未必不值得尊重。
陆洲坚信他是个成熟的人,喜欢宁馨是一件旷日持久的事,这项投资长期且稳健,宜早不宜迟,不存在一时兴起似的风投产生的风险。
“老师不赞同你和宁馨在一起,以前不看好,以后也……”说到这里他顿住了,似乎不忍心揭露赤裸裸的现实,不忍心亲手打破少年甜美温馨的梦境,“不过你们就要毕业了,爱怎么着都不关我事。但在这件事上,你欠她一个人情。”
陆洲心跳骤然加速,眼中光芒一闪而过,脱口问道:“是馨馨……”
“是啊,一个天大的人情。”老头又是摇头叹息,“她不让我对你说,只说这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或许对她来说是这样吧,感情的事另谈,这么个天大的人情,她可以不记得,但你是个男生要记住了。”
陆洲回到教室,整个人精神还是很恍惚。
冲刺最后阶段,教室已经空了一大半,尖子班就是这样,不少人已寻得出路,像他一样直接获得保送资格的也不在少数,有些富有个性的同学干脆挪到了图书馆复习。
骤然失去了短期奋斗目标,无所事事的感觉很奇妙,陆洲收起桌上的习题,上一节课他还在奋力刷英语试题,这节课这些试题对他来说就没什么意义了,说实话,陆洲不讨厌学习,打他讨厌英语。
后边的位置已经清空了,这是宁馨的位置,老班为了让她好好学习,刻意把她安放在了班上成绩最好学习最努力的学生周边。
这三年来,老班千防万防就是在防早恋,等察觉出他和宁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