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珂
乔珂。后恒将锦帕攥了丢在一旁,扭头看着睡得不省人事的介泽。
介泽自从被恶疽祸害后,不仅每天不好入睡,且一旦入睡就很难叫醒。后恒知晓了他这规律后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介泽睡着后分外乖顺,不会反驳自己的心意,不会谴责自己离开。
后恒俯身拿指腹轻轻剐蹭介泽的脸庞:大人,回屋睡,书房容易受凉。
睡死的介泽自然不应声。
后恒深深吐纳一口气,将人从软榻上径直抱起带回居室。书房半开的门被粗暴地踹开,此时门外正溜达过一匹西极,西极将嘴里的草根嚼断,一抬马脖子瞬间呆成了木马。
木马眼睁睁地盯着自家阁主被他养大的崽子抱走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甩甩漂亮的马鬃。许久,西极接着嚼了嚼嘴里没味儿的草根子,若无其事地走开了,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后恒正要把怀里的人置于榻上,思来想去又有些舍不得,最终得偿所愿地抱着介泽坐在榻上,心里的餍足于贪念轮流叫嚣着他去随心所欲地处理介泽。
阿泽。后恒痴痴地低头看着介泽,抚过他的眉眼,尽情展露着自己眼里的爱慕,大人,对于我来说,你,胜于世间的一切。
说完,他仰头叹了叹气,在介泽眼角亲了亲,将人放下了。
不能陪介泽过夜了,会出事的,就在后恒咬咬牙打算在院落里将就一晚时。屋子里旋起了一阵诡异的风,绛红床幔漫天纷飞,弥留香更是自燃起来,后恒意识到介泽或许醒了,一时间有些无措。
丑阁阁主的威仪在暗夜里释放,小小的住室几乎要容不下了。介泽不知道在苦泽中遇到了什么,茫然地一声声喊着后恒的名字。
只不过这次后恒没有随介泽入梦,他察觉到了介泽的不安,就再也没有离开。
弥留香没有了压制,痛痛快快地释放出自身的效用,成功将没有睡意的后恒迷晕了过去。
介泽受弥留香的影响很少,能够将普通人放倒七日的迷香在他这里很没有面子的成为了一种可有可无的助眠熏香。
翌日,介泽早早地醒来了,昨日收到丑阁弟子的来信,作为阁主,自己再懒于交际也得出面问候几句。至于后恒,暂且允许他偷懒多睡一会儿,该到醒来时,自然会醒的。
于是,介泽将昨夜的弥留香熄灭,轻手轻脚地掩门离开了。
阁主,好久不见,小六子可想死你了。弟子小六未经允许扑向阁主。
得了吧,瞧你那德性,别给大家丢人。和安拽住小六的后衣领将人强行拉了回来,阁主大人,小六单长膘不长心,这心眼缺得太多,一两年怎么能轻易补起来?
和安你说谁缺心眼呢?原来你是这样的和安,亏得我每次喂狗儿时都给你从它嘴里抢一些吃食回来,你就这样对我?小六子嬉笑着去拉和安的衣袖,非要把他当众断袖不可。
够了,你俩别闹腾了,安静会儿。乔珂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大弟子,十余年过去了,岁月偏心漏过了他,除了让他有些消瘦外,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乔珂,依旧是那个身着竹色衣裳的翩翩大弟子。
乔珂介泽本来想礼节性地问候一下,话至嘴边,又觉得俗气。这些年每次与乔珂见面无非就是重复几句辛苦你了不要太累了丑阁近况如何。
有些话说得太多,连介泽也不忍心重复了,他把那句这些年辛苦你了咽下去,转而拍拍乔珂的肩膀表示问候。
面对着自己的大弟子,介泽陷入了一阵沉默。
阁主,阁中近来一切安好,您放心。乔珂面色很差,就像大病过一场似得,比两年前瘦了好多。
只有知情的部分弟子知道,乔珂的老母病了,那种世间郎中治不了的大病,甚至连法术高深的大师兄乔珂也束手无策。而乔珂又是一位孝子,这些年老母久病在床,毁瘠过度的他还要管顾阁中事务,自然消瘦得过分。
此次来明府,乔珂是在老母无力回天之际抽空来看望介泽的,出于私心,他想确认一下,丑阁阁主是否真如传闻中那样可以叫人起死回生,增添阳寿。
介泽看出乔珂心中有事,自然免不了一问:乔珂,你性情通达宽宥,罕见思虑过重的样子,来,和我说说,是什么难缠的事能惊扰你?
阁主,没什么要紧事,弟子想要问问乔珂逐字逐句地组织语言,盘算着如何才能套出介泽话来。
正在此时,乔珂瞟到了一个不甚讨喜的身影,这么多日子过去了。见了后恒,他依旧不想摆好脸色给这个祸害。
介泽顺着乔珂的目光看去,心怀惴惴:后恒怎么醒得这样快?
☆、醉卧花眠
乔珂刀眼闪瞥,围在他身边的弟子忽然感到一丝寒意。
一阵罡风刮过,脚步杳然的后恒看清来人后电殛一般停住,然后一展衣袂,目光眈眈地望着介泽。
眼前的少年长成后,如同夺目绚烂的白昼,盈实无缺。一瞬间,介泽空荡荡的皮囊里那颗沉甸甸的心被撩/拨起来,嗤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