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丢尽了脸,此刻他又气又羞又恼,人又至情至性,这种情况下,委屈地哭是最平常不过。她拥住他不断颤抖的身体,笑着拍拍他的后背,哄孩子似的口吻不断逗他。
哄了半天并不见任何成效,大哥的呜咽竟逐渐凄厉起来,仿似杜鹃啼血。渐渐地,她也就从这哭声中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
这种撕心裂肺仿佛要谋杀自己灵魂的哭声,突然携裹着她回到那个阴冷逼仄的密室里。她依然拥着他,两手躁动不安地挑逗着他赤裸的身体,咬他的耳垂,他的锁骨,看他饱满胸膛下被她咬出的淋漓伤口,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气味。
他徒劳无力地躲避挣扎,而她冷笑,这时说出口的,都是她对他的羞辱。
他们曾不止一次玩过这种把戏。
大哥失禁这件事一直对她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相同的戏码一而再再而叁的重复,她仍然能从中品味出乐趣。她只是至今看不懂那时的自己,毕竟曾经她是那么标榜对大哥的“爱恋”,可玩弄到了中途,她的内心,就只剩下对他的鄙薄。
解萦想起了阴影中,大哥脸上的疲惫,他模糊不清的笑容。那时他对接连不断的侮辱已经习以为常,也明白她就以看到自己的不堪为乐。所以他认命了,心灰意冷而心怀坦然地认命了。
他就是个贱货,一个彻头彻尾的贱货。
他跪在她的面前,佝偻着身体,她骂他,他就认命地听,没有任何反驳,他全盘接受她的羞辱,他主动承担她安插的一切罪责,并且尽职尽责扮演她安排给他的角色。
她在这时才捕捉到那时他模糊微笑下没有说出口的只言片语。
他不愿接受这样的自己。她不甚欣赏这种姿态的同时,却又强迫他必须变成这样一副模样供她玩乐。
也许当时,他需要的仅是那一切狼狈之后,她的一个爱抚,一个微笑。
可是偏偏,她一个都没能做到。
解萦拥着君不封的力道愈发重了,勒得他甚至觉出了疼痛,人也渐渐从适才的失态中缓过神来。他不知道自己在些哭什么,只是觉得有一个堵在他心头很久的包袱,在此刻轰然瓦解。没来由的释然虽然让他糊涂,但他感谢小丫头对他的拯救。
他恢复了镇定,小丫头倒是抱着他不撒手了。苦着脸拿身上的脏污做借口也不顶用,她就是不让他跑,所以他也只好认命地拥住怀里的小小身躯,与她共享夜里难得的宁静。
这夜的一惊一喜一吓一乍,让他短时间内似乎活过了几个轮回,而现在他的内心甚是平静,多亏这次意外的尴尬,他与这个小姑娘,内心竟走得更近了些。
解萦脸上的泪痕渐渐干了,勒着大哥身体的力道依旧不减。
她以为那个千疮百孔的灵魂,已经在那一番壮烈的慷慨激昂里,悄然死去了。
万万没想到,他还在。
隐藏在那一片无意识的深海中,她悄然前行,还能不时触摸到他的遗骨。
她不再强迫自己温存之后收起对大哥的依恋。毕竟此时的她才明白,今天的这一番情爱并不是人生中仅有一次的赎罪,这只是一个开端。
她对大哥做出的伤害好比恒河沙数,现在她的举动也仅仅是精卫填海,欲壑难平。
她又何必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明明那个灵魂,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惺惺作态。
她已经要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