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嬷嬷提示岳晨该洗澡了,也许是受了欧阳醉的指示,翠柳并没有跟上,而是花叁和花十一来服侍她洗澡。
“主人让你自己洗,就恕奴婢不奉陪了,我们在外等着你。”花十一上挑的眉眼泛着嫌弃的恶感。
花叁知道原因,但是她也没说,只是冷冷地说:“不要洗的太久了我们是不会偷看你的。”
岳晨也不太习惯别人侍奉自己,所以点头,就开始自己清洗了起来。
洗完后,两人扶着她回到寝居,此时屋子里也黑压压的都是人。
洗完澡,就是要上头了。
梳头的是子孙满堂的命妇,满头银丝,是京城里给众多贵女梳过头的老妇人,说是有个好寓意,将来也会身体健壮,子孙满堂,家事和睦。
岳晨听到这个,微微勾起嘴角,心却沉在底下,她本就只是个福薄之人,如何有这般大的福气。
老妇人抚摸着岳晨的秀发,檀木梳子顺着秀发一梳到底,嘴底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叁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四下的妇人们满眼含笑,纷纷送上祝福。
岳晨自从家里出事后,就再也没经历过这等花团锦簇的时刻,此刻却不敢暴露内心的恐惧,拼命挤着笑容。
梳头完毕后,又是开脸的环节,只是不再是老命妇,又迎来了新的贵妇人,据说是苏家一全福人,是苏夜的远房舅母。
开面并不比梳头,步骤更加繁琐,舅母将她的头扒开,露出了那枚奴印,也没什么反应,笑着将她脸上的汗毛都开面粉,又用双股线,将她的脸上的汗毛一一处理掉,然后笑道:“今后,你就是欧阳家的媳妇了。”ρo18ɡщ.☆ひǐρ
梳头开面完毕,苏夜的嬷嬷送上了足金的锭子,场上的贵妇人们虽然不缺金银,但是这等象征祝福的红包,自然也是笑着收下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命妇下场后,四下宫里来的嬷嬷也顺势迎了上来。
为首的宫里的老嬷嬷是个慈眉善目的婆婆,自称淳于姑姑,脸上堆满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说道:“皇后娘娘知道姑娘你年幼失恃,和母家关系不亲,所以派老身教导您。大家现在外头坐坐。”
屋子里的人满脸含着笑,鱼贯而出,只留下宫里的叁个嬷嬷和陪着苏夜的嬷嬷。
老嬷嬷拿出本春宫图,阴阳顿挫地讲了许多,岳晨一看,也都是些小时候就和主人“练习”过的姿势。
“欧阳公子,没纳过妾,听说有一个通房丫头,不过也已经没了,以后的日子,定是你独宠的时候,学着这些,没有什么坏处的。”淳于姑姑将手里的春宫图放到岳晨的手上,笑道,“这些都是代代相传的,以后你做母亲了,当祖母了,这个都是要代代传下去的。一般来说,洞房第一夜里,女孩子是会疼一点,流了血记得将屁股挪到垫着白布上,一般来说贵女们很多婚前就失了处子身,都要背着羊血,等上了床就倒在铺子上,以免丢了丑,不过我想姑娘你应该是不需要了。”
处子血?
她早就没有了处子身,哪来的处子血……
岳晨垂下眸,掩盖住心里的恐惧,倒是让嬷嬷以为她是害羞,连忙抓住她的手,笑道:“别害羞,这种每个女子都要必经的事情。”
闺中术讲完了,翠柳端来一碗汤馍馍,端在岳晨面前,笑道:“明日梳洗到洞房前好像都不能吃东西的,趁着现在赶紧吃吧。”
吃完汤馍馍,外头的天色已经像泼了墨似的。苏夜的嬷嬷安排着众人住宿的事情,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屋子里留下了一众婢女,岳晨想着今晚怕是睡不了了。
婢女们也没闲着,有的将打好的足金珍珠打造的凤冠抬了上来,岳晨一看,分明是华丽异常,单单用笑道削下一点金屑都能让平常老百姓吃上好一阵了。
这种大喜的日子,时间过得也算是很快,大红蜡烛换上了两叁轮,就看到了几个宫里带来的仪容娘子款款上前,拜见岳晨。
“岳家娘子,让奴婢替您梳洗。”仪容娘子拜完礼仪后,一左一右地迎上前来。
主人竟给妹妹恢复了真实身份?
岳晨满腹问题却没有说出口,只是任由着她们给自己更衣,换上了霞帔锦袍。
还好自己的身形与妹妹几乎一致,这衣服竟十分贴身。
穿好喜袍后,几人又替岳晨梳着发髻,上妆,只是这一弄,原本还是黑蒙蒙的天气,此时竟泛起了鱼肚白。
此时虽然梳妆完毕,还不用戴上凤冠,看着镜中白肌如雪的自己,岳晨发现额头上的奴印竟也被巧妙的遮了下来。
岳晨要先去前厅拜别娘家长辈和宫里人,外头已经开了鞭炮,噼里啪啦,一下一下地撞在岳晨的心里。
一路上都是红色的花瓣撒在沿途的小道上,岳晨穿着金丝履,被奴婢们搀扶着软软地踩在地面上,有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偌大的厅堂此刻也站满了人,前方正中坐着的是宫里手持着皇帝手谕的太监,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