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秋千。”
陆晗蕊不满地责备了一声,声音不高不低,但近旁的人也听得出是埋怨了。
宫人们后脖一凉,屏息凝神,却听皇上认真地接话:“这样可以吗?”
悄悄抬眼一瞅,皇上依旧严肃地抱着孩子,槿嫔怎么教,皇上就怎么学,丝毫不在意还有旁人在场。
众人心中连连惊叹,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两人哄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公主好歹是哭歇了,却也不想睡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上方的父皇,看着看着,还伸手去拽他的衣服。
手里捧着的生命太过弱小,小到似乎只是稍用力就会伤到她,
毕灵渊便任她乱抓乱咬,兀自抱着坐下。
这一坐下,抬头看到面色苍白的孙贵妃,才蓦然想起他此次是来兴师问罪的。
孩子再怎么小,也不能当着她的面问罪于生母。
毕灵渊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神兵天降”的陆晗蕊,她可倒好,无事人一般饮着茶,
见他的眼神放在她身上,还回了一个没心没肺的笑。
“皇上您仔细看看,公主的眼睛是不是和您很像?”
陆晗蕊放下茶盏,殷勤地说着。
毕灵渊垂眼看了看,公主还没长开,什么也瞧不出来,
唯有一双眼睛漂亮得跟琉璃珠子似的,细细一看,还真和自己有些像。
毕灵渊越看越像,公主也扑闪着眼睛,好奇地和他对望。
望着望着,就见公主的脸又慢慢涨红了,眼睛里突然就盈满了泪水,毫无预兆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
毕灵渊正束手无策,突觉手掌一热。
陆晗蕊眼尖,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捂着嘴轻声喊道:“尿裤子了。”
宫人们纷纷抬头看去,孙贵妃也吓得赶快站起了身,却根本不敢上前。
陆晗蕊倒是想也没多想就走了上去,从毕灵渊手中将孩子接过,再垂眼一看,毕灵渊手上和常服上都蹭了尿渍,公主更是难受得大哭。
嬷嬷这才赶快上前伺候着,从槿嫔手中接过,三四个人一起带着公主去偏殿更换衣裳和襁褓了。
孙贵妃也上前对皇上说道:“臣妾伺候皇上更衣吧。”
眼睛却不敢与他对视。
毕灵渊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不必了。”
说着转身勾住陆晗蕊的手:“你随朕来。”
寿阳宫的宫人以为皇上此番前来是为了贵妃,正暗自庆幸复宠指日可待,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槿嫔,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牵着槿嫔,由宫人引着前去更衣了。
这可是在寿阳宫啊,槿嫔媚上也得看看地方吧。
皇上及其随行的宫人一走,孙贵妃身旁的宫女终于急了,扶着她坐下:“贵妃娘娘,您可不能这么惯着槿嫔啊!”
棋子
整个寿阳宫只有孙贵妃自己知道,槿嫔过来是救她来的。
她依旧苍白着脸,轻轻挥了挥手,一句话也不说,
坐了一会儿,她突然回过神来,连忙叫身边的宫女金雀去茜纱橱,将案几小屉里的物件取出,去园子里随意找处偏僻的地方藏起来。
金雀随着贵妃一道入宫,自然是晓得上官长史的。
可那都是年少时候的情分了,后来贵妃入宫,上官大人也主动请行前往西疆为长史,自那之后二人从未有过交集。
金雀知道贵妃在茜纱橱放了许多从府里带来的物件,聊以慰藉思家之苦。
却没想到贵妃藏得最深的物件竟然是上官长史给她亲手雕的玉偶,底盘还落了款。
金雀拿到这个玉雕,定眼一看,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怪不得贵妃见到皇上一点都欢喜不起来,如今上官长史回京述职,之前还进过宫,这个玉偶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
那贵妃……可真就完蛋了。
金雀颤抖着手忙将玉偶包裹起来,转身,却听见纱橱外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似乎外头又有人进来了,正朝这边走来。
“这些日子没来探望贵妃娘娘,您不会怪臣妾吧?”
宁妃笑着同贵妃说话。
孙贵妃拦住宁妃:“本宫乏了,宁妃你且先回去吧。”
宁妃笑得春风和煦:“臣妾原本同皇上一道探讨棋局,只因为臣妾多嘴娘娘这里有套前朝的莲花纹白玉棋子,皇上便说什么也要来看看,臣妾心痒痒,也想再亲自看看古董棋子呢,便擅作主张过来了。”
孙贵妃一听是为了棋子而来,松了一口气,但金雀还在茜纱橱内,断断不可能让宁妃进去。
她勉强笑了笑,伸手拉住宁妃,倒比往日还要亲近:“只是一副棋子罢了,本宫让奴才取来便是,不劳烦宁妃了。”
宁妃朝着茜纱橱内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有劳金雀了。”
金雀怀里藏着玉偶,宁妃又来得突然,她一时心虚,便躲在了纱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