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丽在做晚饭,她买了虾,正拿着剪刀挑虾线。
周明在料理台前坐了半个小时,白秋丽开始以为他在看游戏,然后才发现他在看自己。
“怎么了?”
周明点了点自己的肩颈:“你们成了?”
白秋丽开始没反应过来,然后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脖子,手指挡住周承焕留下的痕迹。她结结巴巴地顾左右而言他:“你最近怎么老在家,真是太闲了。”
白秋丽转移话题的能力太菜了,周明嗤笑了一声。白秋丽给那声嗤笑弄得涨红了脸,但是周明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啊,最近是很闲。”
其实周明年纪很轻,比白秋丽还要小一些,白秋丽有些自暴自弃地松开了捂着脖子的手,专心地挑虾线:“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没有工作,我还在读大学。”
白秋丽这会儿才知道,周明年纪是真的轻,她有点吃惊:“还在读大学就那么多女朋友了?”
“我不比你,那样的都能捡回来。”
周明隐秘地笑,白秋丽愣了一下,知道周明说的周承焕。他跟她一起坐在越野车里,看见掩在隐隐约约的树荫后面,肆意交缠的躯体,她脸色一下就白了。
周明笑看着白秋丽脸色发白,看着看着,笑意慢慢也敛了。
虾炒好了,白秋丽开始洗碗,周明从壁橱里取出一支白葡萄酒,拎了两个杯子:“喝酒吗?”
白秋丽的手还泡在泛着洗洁精泡沫的水里:“不用了,你吃吧。”
周明打开酒塞,倒了两杯,一杯推到料理台对面的位置。年轻的男人,锋芒毕露,不懂得遮掩,年轻气盛,不容许拒绝:“喝一点。”
白秋丽愣了一下,然后冲干净手上的泡沫,她在围裙上攒干了水珠子,捧起了酒杯:“那就喝一点。”
一点又一点,一点再一点,白秋丽醉得双颊坨红。
她歪歪地坐在沙发里,打开手机。手机上陌生的没有填写备注的号码被点开,她怔怔地看着,看那个属于已经不再属于她的男人的号码,看了很久,看得两眼酸涩,虚抬的手指还是没能落下去。
汪海,哪怕她在心里叫了一万次,这个名字也不再属于她,而属于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男人。
白秋丽终于选择了给顾暖暖打电话,顾暖暖本来工作就忙,事业型的女强人最近又被封俊成弄得焦头烂额,有些时候没跟白秋丽联系了。
电话通了,白秋丽对着话筒沉默了一会儿,顾暖暖知道是她,也没率先说话。
顾暖暖恨这个属包子一样的朋友,恨得牙根都能咬出血来,从上次订婚宴之后,这是她们第一次通话。
“暖暖……”
“嗯。”
“暖暖。”
“嗯。”
“暖暖。”
“什么事,直接说,别跟叫魂似的。”
“暖暖,我不想结婚。”
“结婚?跟谁结,在哪儿结,什么时候结,啥时候定了结?”
顾暖暖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但是醉鬼是没有办法很有逻辑地一一回答的。白秋丽抱着手机,吧嗒吧嗒地掉眼泪,颠三倒四地对着话筒喃喃:“暖暖,我不结婚。我知道俊成认识周承焕,你帮我让俊成跟周承焕说说,我不结婚。”
“周承焕?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周承焕?”
“我不想结婚,我怕他,我不要跟他结婚。”
“周承焕怎么你了?”
“求求他,我不要结婚……求求他……我不想结婚……”
白秋丽哽咽着,醉酒之后,被威胁的恐惧全面爆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现在连听到周承焕都怕得浑身发抖,她知道自己是个没骨头的人,她就是怕,想起来都怕,见到更怕,她怕得手脚冰冷,牙齿打颤,她无法想象自己跟这么让她害怕的一个人在一起。
白秋丽哭得累极了,就倒在沙发里睡着了。
醉酒的女人,脸上都是交错的泪痕,鼻尖和脸颊都是通红的。
周明坐在料理台前,端着酒杯,沉默地看着蜷缩在沙发里的白秋丽,然后饮下来最后一口酒。
第二天白秋丽正上班,她宿醉,完全不记得头天晚上做了什么,脑袋昏沉沉的痛。
下午三点,报表出错,她被老板骂了一个小时,正灰溜溜地从经理办公室里出来。
顾暖暖忽然冲进她公司,二话不说,抓着她就往外走。
白秋丽对于顾暖暖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地脚步就慢下来:“暖暖,怎么啦?”
“一会儿跟你解释,现在马上跟我走。”
“去哪儿啊?”
“哪儿也不去,你先到我家住一段时间。”
“现在吗?我还没有下班。”
“都这样了还上什么班?”
“怎么样了?”
“都说一会儿跟你解释了。”
“那我先回去请个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