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谁做出这种事——是的,明明发生过这么多次,她却还是不知道犯人究竟是谁,天太黑伊登看不清,伊登被打晕了,伊登太害怕了……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莉娜咬着牙,绿眼睛炯炯发亮,像圆月下的野狼。
她不知道谁是犯人,所以她看谁都像犯人。
伊登是块滴血的肉,那她就要做最疯的狗,伊登是被刮伤表面淌出蜜汁的果,那她就要做最毒的荆棘。她要守着伊登。
镇子那样小,一点风吹草动便人尽皆知,伊登的事也传遍了全镇。
已经是深冬了,风裹着雪噼里啪啦地打在莉娜脸上,她拉着伊登的手慢慢地走,走到哪都听见啧啧咂嘴声,往哪看都是人们厌恶又兴奋的目光,和手指,在空中点啊点,毛虫一样蠕动的手指。莉娜把卷发抓得一团乱,每一根都张牙舞爪,每一根都像毒蛇的信子。
“莉娜,莉娜。”伊登拉紧兜帽,在宽大的衣袖下握紧莉娜的手,“莉娜,我们回家吧。”
“我们在回家。”莉娜微微侧身,把路人的目光挡去。
莉娜听见轻佻的口哨声。三个走路走得歪七扭八的青年挡在他们面前。
“啧啧啧,”打头的那个嬉皮笑脸地半弯腰,“莉娜,走这么快要去哪呀?迫不及待要回家尝你的骚货小男朋友了吗?”
“迫不及待去帮你爸爸满足你妈。”莉娜说,“滚开,鲍勃。”
“嘴放干净点呀,”鲍勃还是笑嘻嘻的,视线像舌头一样舔过伊登,“明明你的小男朋友的嘴巴这么……”
他没说出最后的词来,那一段空白暧昧得令人头皮发麻,莉娜松开伊登的手,往前一步顶住鲍勃的视线:“你碰过他?”
“莉娜,莉娜……”伊登在后面小声叫她。
“你猜呀?”鲍勃说,“不过有谁没碰过他呢?这个骚货,现在捂得这么严实,实际上……”
鲍勃后面的两个年轻人哧哧地笑起来。
“我问你碰没碰过他?”莉娜仰着头看鲍勃,绿眼珠像淬了毒一样冷。鲍勃只是笑。
“莉娜,我们回家好不好?莉娜……”伊登扯她的袖子,他听起来快哭了。
“快回去吧,”鲍勃眨眨眼睛,“他要等不急啦。”
莉娜最后盯了鲍勃几秒,往后退一步,她抓住伊登的手,不再看那几个混蛋,她直直地看着路,看着沉下去的夕阳,她对伊登说:“好,我们回家。”
这一天的黄昏格外漫长,月亮有气无力地贴着树干蠕动,花了一辈子这么久才升上半空,莉娜睡不着,她盯着月亮不停地想,冬天为什么还没过去?冬天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过去?
床窸窸窣窣地动了一下,伊登坐了起来,莉娜转过头:“你去哪?”
“去上厕所……”伊登的声音迷迷糊糊的。
他走了出去。
莉娜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伊登还没回来,莉娜心里一紧,立刻坐了起来,月尖连着树干,像一柄弯刀。刀,莉娜需要刀。
莉娜去了厨房,她抓着刀走出木屋。
莉娜没有去厕所找伊登,他不在那里,莉娜能感觉到。
伊登在哪?
深冬的风呼呼地吹着,绞肉机般打碎了少年的呻吟,莉娜往木屋边的小巷走,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一片平静。
她看见被按在墙上的伊登。
男人像握着缰绳一样握着他的衣领,他的上衣被推到胸前,裤子被丢到路边,瘦长的腿在月下白得反光,这么冷的冬夜,雪在她的发梢凝结成霜,她却看见伊登背上的汗珠。
莉娜握紧刀。
“哈……用力。”她听见伊登说。
她看见伊登艰难地转过头来,嘴唇泛着水光,金发根根发亮,眼睛蓝得接近透明。
“咬我……快,用力,留下印子……要留下印子!不然她看不见!”伊登着急地对男人说。
为什么?
莉娜站在原地。
她看着男人弯下腰去撕咬伊登的后颈,伊登要他多留下些印子,伊登享受吗?莉娜第一次正眼看了他的下体,他没有硬。
伊登一点也不享受。
谁看不见?她吗?为什么要她看见?
莉娜不想再思考了,她只想做完她早就想做的事。她静悄悄地走到男人身后,沉溺于情欲的男人根本注意不到背后的危险,更何况……更何况这是她早在脑海里练习了千遍的事。
莉娜跳到男人背上,把刀插进男人的喉咙。
她太用力了,刀卡进了后颈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血喷得她满手都是,还喷得伊登满身都是,湿淋淋,滑腻腻,红艳艳,在他苍白的身体上横流。她跟着男人一起摔倒在地。
她试着拔出那把刀,把手太滑了,她用不上力。
她想对伊登说别害怕,她抬起头,她发现伊登一点也不害怕。
伊登的眼睛亮得惊人。而且伊登在笑。
“莉